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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一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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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快步跑过去,抱住他,叫他“锁牛哥”。“我是亮子!”我说。我们两人,
抱在一起,哭起来。

    锁牛自从我们离开以后,就一直放牛,先是放自个儿的牛,后来放生产队的
牛,现在,放各户伙养在一起的牛。

    我问了许多问题,他都一一作答。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大顺店,我
想,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她后来的事情,锁牛该是知道得很多的。

    锁牛知道得并不多。他说他的腿不方便,不能四处走,他只听说,大顺店回到
汾水后,后来结了婚,有过一个孩子,再后来,她寿终正寝,很安详地死去了。

    “她有没有提到过我,哪怕是一次?”我问。

    “不知道!”锁牛茫然地摇摇头。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和环境一样迟钝的表情。

    这个结果过于简单,过于平淡,令我不能满意,但是,这总是一个结果。

    没有了大顺店,没有了那一团撩拨人心的红色,我突然觉得,痞巷山,胭脂
河,以及这一块我童年的风景,变得和天底下所有的风景一样平俗。我深深地叹息
了一声。

    “大顺店的故事,不久将会在电影里出现。让我从现在起,就为她的扮演者,
设计一件大红袄吧!”站在痞巷山上,我怅然说。说这话时,我感到自己正在老
去。


                             读《大顺店》

                               潘凯雄

    在我的阅读记忆中,描写“慰安妇”的纪实之作有过那么几本,而以之作为小
说主人公的这似乎是第一篇,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如此。

    《大顺店》中的女主人公茴香便是这样一位曾经作过“慰安妇”的人物,并由
此获得了“大顺店”的绰号。作品中也曾涉及她作“慰安妇”的片片断断,但全篇
主旨显然不在于此。尽管如此,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段独特的充满凌辱的人生经
历对铸就“大顺店”的整体性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顺店》中写到了日军侵华的血腥,写到了土匪的刁蛮,写到了乡风民俗,
但我以为这篇作品最突出的地方还在于塑造了大顺店这样一个具有多面复杂性格的
鲜活人物。一方面,由于有了“慰安妇”那一段扭曲畸形的人生经历,大顺店才能
够在土匪窝中游刃有余,凭借自己的女性角色将那帮嗜杀成性的土匪调度自如。另
一方面,作为一个在中国本土生长的女性,尽管有过“慰安妇”的悲惨生涯,但其
女性所特有的善良与女性的角色意识并没有在大顺店身上完全泯灭。因此,当她发
现自己重新“来红”时是那般欣喜若狂,“我成女人了”这样的欢呼对大顺店意味
着新生活一页的开始,当她遇见正直刚健的张谋儿时,又会是那样不掩饰自己的爱
恋并由此不惜自己的身价去保护张谋几全家。当看到大顺店周旋于土匪之间时,您
或许以为她已麻木,然而,一旦当她遇见当年曾凌辱过自己的日本兵多吉喜一时,
复仇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并拼死与之相争。凡此种种,这个大顺店都非一言所能囊
括,呈现出立体的多面性。

    塑造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写活人物在小说创作中早已不是一个新鲜的命题,不
过,命题的古老并不等于它的简便。事实上要真正成功地做到这一点也并非易事,
《大顺店》的成功恰恰就在于写活了这样一位女性,这无疑是值得称道的。当然,
小说开头作为引子来引故事和人物的那一段虽语言俏皮,但却似乎并未给全篇增
色,相反,倒显出基调的不尽协调,砍掉也未尝不可吧。不知作者愿意割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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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长朱四与高田事件

                                 季宇

                                  1

    高田从青龙山上下来的时候,不早不晚正好撞在了自卫团的枪口上。高田是一
心要避开盘查,所以特地选择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崎岖山路,而且时间也选择在太阳
下山之后。临时找来的两个脚夫都大惑不解,他们不明白这位矮壮的高田先生为何
要放着大路不走,偏走这鬼不生蛋的小路?但高田却通过译员告诉两位老实巴交的
农民,他愿意加倍付给他们脚钱,只要按他说的把他们送过青龙山去。说着,他就
伸出五根长着黑毛的粗短的手指头,在他们面前使劲地晃了晃。五块光洋?脚夫睁
大了眼睛,这几乎是他们连想也不敢想的数字,但站在一旁的那个替高田担任翻译
的精瘦的家伙却用纯熟的中国话向他们证实了这一点。五块光洋!他肯定地这样
说,并朝他们鄙视地笑了笑。

    高田利雄的公开身份是日本九州帝国大学教授、著名的探矿专家。早在昭和二
年,他就受聘于三井物产,在中国东北一带进行探矿活动。高田的汉语读写能力堪
称一流,但口语水平却十分幼稚,因此他的身边总也离不开译员,译员是个小个
子,瘦瘦的,长着细溜溜的鸡脖子,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说话慢声慢气的,带
着尖尖的女声。他名叫藤原江,其父曾是日本满铁的重要干部,藤原自幼随父母在
中国长大,成人后一度被送回本土,就读于九州帝国大学,高田曾做过他的老师。

    太阳下山后,他们就开始出发了。暮色正在一点一点的加深,飘在山脚下的薄
雾也在一点一点的变暗,终于完全消失于夜色之中了。脚步声惊起的飞鸟时而扑扇
着翅膀向远处的树林里飞去,在寂静中引起了短暂的骚动。脚夫们挑着探矿器材和
生活用品走在前面,高田和藤原牵着马跟在后边。道路越来越险峻了,他们小心、
翼翼地走着,走得很慢。为了减少动静,马蹄上裹了厚厚的麻布,踩在石子路上发
出令人压抑、沉闷的声响。天完全黑下来后,就只能依靠朦胧的月光和手电摸索着
前进了。对于不惯走夜路的人来说,坎坷不平的羊肠小道完全是一场灾难。走了一
会儿,藤原就气喘吁吁地掉在了后面。体魄强健的高田不时停下来,回过头去皱紧
了眉头。跟上,快跟上,他压低嗓门催促道,声音里流露出不满。

    高田在学生时代就是一把运动好手。他曾代表帝国大学参加过全日大学生运动
会,在短跑、骑马和游泳等项目上均拿过名次。尤其拳击,更是拿手好戏,多次在
各种比赛中大出风头。后来的生活经历又是长期泡在野外,风餐露宿,摸爬滚打,
使他的筋骨如同铁打一般,走这种夜路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但却苦了藤原江。藤原
虽然比高田小十几岁,可他长得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架势,且长期生活在城里,
眼下这种夜路对他无疑是一种很痛苦的折磨。然而,他明白必须无条件绝对服从高
田,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只得咬紧牙关,挣扎着向前移动。

    拂晓时分,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秋风秋雨裹着浓浓的寒气,不知不觉
地弥漫开来。湿润的路面变得滑腻了,像抹了一层油,更增添了行进的困难。所幸
的是,青龙山这时已被高田他们甩在了身后,前方道路逐渐趋于平坦。在绛紫色的
夜光中望去,五湖城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仿佛一个不可言状的巨兽沉浸在美妙而恬
静的梦乡里。看来,天亮前通过五湖已不存在什么问题了,高田这样想着,心情开
始轻松起来。休息一会儿吧,当藤原狼狈不堪跌跌爬爬地从后面跟上来时,他铁石
般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同情。

    
    藤原如遇大赦,身子一软,便如同一摊烂泥似的倒在了湿漉漉的路边上,脚夫
们也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歇住担子。

    藤原君,高田在藤原身边坐下来。无声的雨丝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他拢了拢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用打气的语调说,再咬咬牙,前面的路就可以骑马了。只要我
们天亮前通过五湖,那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藤原哼哼着,声音细若游丝,算是作了回答。不久,雨就停了下来,炼乳一样
粘稠的雾气在黎明前的晨曦中庄重而富态地游动着,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在一
片深沉博大的宁静之中,寒气显得愈加浓烈了。两个脚夫噗、噗地打着火镰,想抽
口旱烟解解乏,高田立刻上前制止了他们。

    不揪盐(不抽烟),不揪盐。他压低嗓门,用生硬的发音含混的汉语低声喝
道。脚夫们一脸木然,疲惫而迟钝地望着他。他们不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揪盐,不揪盐。高田使劲地用手比划着,好不容易才达到了目的。两个脚夫
显然对他的要求感到不满,但还是老实地顺从了。就在他们使劲地咽着唾沫,有些
遗憾地收起旱烟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角下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喂,上面是什么
人?……干啥的?……

    高田的身子蓦地僵住了。他循着喊声望去,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如风车旋转。
瘫在地上的藤原江也触电般一骨碌坐直了身子,像只受惊的鸟儿,仓促间不知所措
地望着高田。


                               2

    五湖自卫团出城巡逻是极其偶然的。在这之前,他们从不出城巡逻,只是例行
公事地在城门口布置一些岗哨而已。但就在这天晚上,新任县长朱四却突然心血来
潮,打破了这个惯例。

    事情说起来也巧了。那天晚上,城里三江货栈的驮队在离青龙山不远的官道上
遇到了匪情,幸亏附近村庄的联防队及时赶到才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这样的事其
实以前也曾发生过,朱四早就对此十分恼火了,可他上任伊始,立足未稳,一直没
有顾上这些事,现在他觉得应该管一管了。于是连夜把自卫团团长马老五找来,要
他每晚必须派出巡逻队,巡逻范围包括城外青龙山、大流河一带。马老五老大不情
愿,他支支吾吾地提了不少困难,比如人手少,马匹缺乏等等,朱四不等他说完就
沉下脸来打断了他的话。朱四说,马团长,你只要回答一句,去还是不去吧。

    这个,马老五被将住了,他尴尬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朝朱四笑了一下说,
这个,县长的话嘛,我能不听?

    听就好,朱四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他说,老五啊,我这也是为百姓着想,有
啥困难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就去准备吧。马老五拿起帽子,用粗糙的手巴掌把它
展展平,然后戴到头上。啥时开始?他望着朱四问。

    今晚。

    今晚?

    是的,朱四叼起一颗烟,平静地擦着了火柴。就今晚,他说。马老五使劲鼓了
鼓嘴巴,那表情是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老五在五湖地面也算得上是一个拿鼎的人物了。其父原是当地一个有名的武
师,后在城里开了一家镖局,红火过一阵子。马老五自幼随父习武,练了一身好功
夫。父亲死后,镖局垮了,他就进了东兴钱庄做起保镖。东兴的刘老板是五湖十八
县有名的大财东,五湖商会的会长。民国十七年一个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夏天,
刘老板去省城给省长贺寿回来,当他乘坐的小客轮驶到靠近五湖的一个名叫十五里
坡的地方时,遇上了土匪,船上的乘客被洗劫一空,刘老板也被绑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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