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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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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击胡为便”。李德裕称之。注曹公所定《孙武十三篇》行于代。
    牧从兄忭隆盛于时,牧居下位,心常不乐。将及知命,得病,自为墓志、祭文。又
尝梦人告曰:“尔改名毕。”逾月,奴自家来,告曰:“炊将熟而甑裂。”牧曰:“皆
不祥也。”俄又梦书行纸曰:“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寤寝而叹曰:“此过隙也。吾
生于角,徵还于角,为第八宫,吾之甚厄也。予自湖守迁舍人,木还角,足矣。”其年,
以疾终于安仁里,年五十。有集二十卷,曰《杜氏樊川集》,行于代。子德祥,官至丞
郎。
    史臣曰:黄裳以道致君,持诚奉主;辨怀光之诈,罢全义之征。讨贼辟之凶,举无
遗算;葬执谊之柩,岂曰不仁。郢天纵之性,总丱之年,代父命于临刑,孝也;怀光之
乱,王人被伤,抚巢父于贼庭,义也;抑浮滥之流,考艺文之士,尽搜幽滞,大变时风,
正也;保止足之名,辞荣辱之路,高避世利,遐躅昔贤,智也。忠孝全矣,仁智备矣!
此二子者,皆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佑承廕入仕,谳狱受知,博古该今,输忠效用;位居
极品,荣逮子孙,操修之报,不亦宜哉!及其宾僚紊法,嬖妾受封,事重因循,难乎语
于正矣!牧之文章,忭之长厚,能否既异,才位不伦,命矣夫!
    赞曰:贞公壮节,临难奋发。言行无玷,斯为明哲。戡乱阜俗,时泰位隆。国之名
臣,郑公、岐公。
    
      列传第九十八    
 ○裴垍 李吉甫 李籓 权德舆 子璩
    裴垍字,弘中,河东闻喜人。垂拱中宰相居道七代孙。垍弱冠举进士。贞元中,制
举贤良极谏,对策第一,授美原县尉。秩满,籓府交辟,皆不就。拜监察御史,转殿中
侍御史、尚书礼部考功二员外郎。时吏部侍郎郑珣瑜请垍考词判,垍守正不受请托,考
核皆务才实。
    元和初,召入翰林为学士,转考功郎中、知制诰,寻迁中书舍人。李吉甫自翰林承
旨拜平章事,诏将下之夕,感出涕。谓垍曰:“吉甫自尚书郎流落远地,十余年方归,
便入禁署,今才满岁,后进人物,罕所接识。宰相之职,宜选擢贤俊,今则懵然莫知能
否。卿多精鉴,今之才杰,为我言之。”垍取笔疏其名氏,得三十余人。数月之内,选
用略尽,当时翕然称吉甫有得人之称。三年,诏举贤良,时有皇甫湜对策,其言激切;
牛僧孺、李宗闵亦苦诋时政。考官杨于陵、韦贯之升三子之策皆上第,垍居中覆视,无
所同异。及为贵幸泣诉,请罪于上,宪宗不得已,出于陵、贯之官,罢垍翰林学士,除
户部侍郎。然宪宗知垍好直,信任弥厚。
    其年秋,李吉甫出镇淮南,遂以垍代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明年,加集贤院大学
士、监修国史。垍奏:“集贤御书院,请准《六典》,登朝官五品已上为学士,六品已
下为直学士;自非登朝官,不问品秩,并为校理;其余名目一切勒停。史馆请登朝官入
馆者,并为修撰;非登朝官,并为直史馆。仍永为常式。”皆从之。
    元和五年,中风病。宪宗甚嗟惜,中使旁午致问,至于药膳进退,皆令疏陈。疾益
痼,罢为兵部尚书,仍进阶银青。明年,改太子宾客。卒,废朝,赙礼有加,赠太子少
傅。
    初,垍在翰林承旨,属宪宗初平吴、蜀,励精思理,机密之务,一以关垍。垍小心
敬慎,甚称中旨。及作相之后,恳请旌别淑慝,杜绝蹊径,齐整法度,考课吏理,皆蒙
垂意听纳。吐突承璀自春宫侍宪宗,恩顾莫二。承璀承间欲有所关说,宪宗惮垍,诫勿
复言,在禁中常以官呼垍而不名。杨于陵为岭南节度使,与监军许遂振不和,遂振诬奏
于陵,宪宗令追与慢官。垍曰:“以遂振故罪一籓臣,不可。”请授吏部侍郎。严绶在
太原,其政事一出监军李辅光,绶但拱手而已,垍具奏其事,请以李啵
    王士真死,其子承宗以河北故事请代父为帅。宪宗意速于太平,且频荡寇孽,谓其
地可取。吐突承璀恃恩,谋挠垍权,遂伺君意,请自征讨。卢从史阴苞逆节,内与承宗
相结约,而外请兴师,以图厚利。垍一一陈其不可,且言:“武俊有大功于朝,前授李
师道而后夺承宗,是赏罚不一,无以沮劝天下。”逗留半岁,宪宗不决,承璀之策竟行。
及师临贼境,从史果携贰,承璀数督战,从史益骄倨反覆,官军病之。时王师久暴露无
功,上意亦怠。
    后从史遣其衙门将王翊元入奏,垍延与语,微动其心,且喻以为臣之节,翊元因吐
诚言从史恶稔可图之状。垍遣再往,比复还,遂得其大将乌重胤等要领。垍因从容启言:
“从史暴戾,有无君之心。今闻其视承璀如婴孩,往来神策壁垒间,益自恃不严,是天
亡之时也。若不因其机而致之,后虽兴师,未可以岁月破也。”宪宗初愕然,熟思其计,
方许之。垍因请密其谋,宪宗曰:“此唯李绛、梁守谦知之。”时绛承旨翰林,守谦掌
密命。后承璀竟擒从史,平上党,其年秋班师。垍以“承璀首唱用兵,今还无功,陛下
纵念旧劳,不能加显戮,亦请贬黜以谢天下”。遂罢承璀兵柄。
    先是,天下百姓输赋于州府: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建中初定两税,时
贷重钱轻;是后货轻钱重,齐人所出,固已倍其初征。而其留州送使,所在长吏又降省
估使就实估,以自封殖而重赋于人。及垍为相,奏请:“天下留州、送使物,一切令依
省估。其所在观察使,仍以其所莅之郡租赋自给;若不足,然后征于支郡。”其诸州送
使额,悉变为上供,故江淮稍息肩。
    垍虽年少,骤居相位,而器局峻整,有法度,虽大僚前辈,其造请不敢干以私。谏
官言时政得失,旧事,操权者多不悦其举职。垍在中书,有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自
拾遗转补阙,及参谢之际,垍廷语之曰:“独孤与李二补阙,孜孜献纳,今之迁转,可
谓酬劳愧矣。严补阙官业,或异于斯,昨者进拟,不无疑缓。”休复悚恧而退。垍在翰
林,举李绛、崔群同掌密命;及在相位,用韦贯之、裴度知制诰,擢李夷简为御史中丞,
其后继踵入相,咸著名迹。其余量材赋职,皆叶人望,选任之精,前后莫及。议者谓垍
作相,才与时会,知无不为,于时朝无幸人,百度浸理;而再周遘疾,以至休谢,公论
惜之。
    李吉甫,字弘宪,赵郡人。父栖筠,代宗朝为御史大夫,名重于时,国史有传。吉
甫少好学,能属文。年二十七,为太常博士,该洽多闻,尤精国朝故实,沿革折衷,时
多称之。迁屯田员外郎,博士如故,改驾部员外。宰臣李泌、窦参推重其才,接遇颇厚。
及陆贽为相,出为明州员外长史;久之遇赦,起为忠州刺史。时贽已谪在忠州,议者谓
吉甫必逞憾于贽,重构其罪;及吉甫到部,与贽甚欢,未尝以宿嫌介意。六年不徙官,
以疾罢免。寻授柳州刺史,迁饶州。先是,州城以频丧四牧,废而不居,物怪变异,郡
人信验;吉甫至,发城门管钥,剪荆榛而居之,后人乃安。
    宪宗嗣位,征拜考功郎中、知制诰。既至阙下,旋召入翰林为学士,转中书舍人,
赐紫。宪宗初即位,中书小吏滑涣与知枢密中使刘光琦暱善,颇窃朝权,吉甫请去之。
刘辟反,帝命诛讨之;计未决,吉甫密赞其谋,兼请广征江淮之师,由三峡路入,以分
蜀寇之力。事皆允从,由是甚见亲信。二年春,杜黄裳出镇,擢吉甫为中书侍郎、平章
事。吉甫性聪敏,详练物务,自员外郎出官,留滞江淮十五余年,备详闾里疾苦。及是
为相,患方镇贪恣,乃上言使属郡刺史得自为政。叙进群材,甚有美称。
    三年秋,裴均为仆射、判度支,交结权幸,欲求宰相。先是,制策试直言极谏科,
其中有讥刺时政,忤犯权幸者,因此均党扬言皆执政教指,冀以摇动吉甫,赖谏官李约、
独孤郁、李正辞、萧俛密疏陈奏,帝意乃解。吉甫早岁知奖羊士谔,擢为监察御史;又
司封员外郎吕温有词艺,吉甫亦眷接之。窦群亦与羊、吕善。群初拜御史中丞,奏请士
谔为侍御史,温为郎中、知杂事。吉甫怒其不先关白,而所请又有超资者,持之数日不
行,因而有隙。群遂伺得日者陈克明出入吉甫家,密捕以闻;宪宗诘之,无奸状。吉甫
以裴垍久在翰林,宪宗亲信,必当大用,遂密荐垍代己,因自图出镇。其年九月,拜检
校兵部尚书,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上御通化门楼饯之。在扬州,每有
朝廷得失,军国利害,皆密疏论列。又于高邮县筑堤为塘,溉田数千顷,人受其惠。
    五年冬,裴垍病免。明年正月,授吉甫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
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及再入相,请减省职员并诸色出身胥吏等,及量
定中外官俸料,时以为当。京城诸僧有以庄常馑罢撸ψ嘣唬骸扒姿鳎赜卸
额,宽缁徒有余之力,配贫下无告之民,必不可许。”宪宗乃止。又请归普润军于泾原。
    七年,京兆尹元义方奏:“永昌公主准礼令起祠堂,请其制度。”初,贞元中,义
阳、义章二公主咸于墓所造祠堂一百二十间,费钱数万;及永昌之制,上令义方减旧制
之半。吉甫奏曰:“伏以永昌公主,稚年夭枉,举代同悲,况于圣情,固所钟念。然陛
下犹减制造之半,示折衷之规,昭俭训人,实越今古。臣以祠堂之设,礼典无文,德宗
皇帝恩出一时,事因习俗,当时人间不无窃议。昔汉章帝时,欲为光武原陵、明帝显节
陵,各起邑屋,东平王苍上疏言其不可。——东平王即光武之爱子,明帝之爱弟。贤王
之心,岂惜费于父兄哉!诚以非礼之事,人君所当慎也。今者,依义阳公主起祠堂,臣
恐不如量置墓户,以充守奉。”翌日,上谓吉甫曰:“卿昨所奏罢祠堂事,深惬朕心。
朕初疑其冗费,缘未知故实,是以量减。览卿所陈,方知无据。然朕不欲破二十户百姓,
当拣官户委之。”吉甫拜贺。上曰:“卿,此岂是难事!有关朕身,不便于时者,苟闻
之则改,此岂足多耶!卿但勤匡正,无谓朕不能行也。”
    七年七月,上御延英,顾谓吉甫曰:“朕近日畋游悉废,唯喜读书。昨于《代宗实
录》中,见其时纲纪未振,朝廷多事,亦有所鉴诫。向后见卿先人事迹,深可嘉叹。”
吉甫降阶跪奏曰:“臣先父伏事代宗,尽心尽节,迫于流运,不待圣时,臣之血诚,常
所追恨。陛下耽悦文史,听览日新,见臣先父忠于前朝,著在实录,今日特赐褒扬,先
父虽在九泉,如睹白日。”因俯伏流涕,上慰谕之。
    八年十月,上御延英殿,问时政记记何事。时吉甫监修国史,先对曰:“是宰相记
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实录也。古者,右史记言,今起居舍人是;左史记事,今起居郎是。
永徽中,宰相姚璹监修国史,虑造膝之言,或不可闻,因请随奏对而记于仗下,以授于
史官,今时政记是也。”上曰:“间或不修,何也?”曰:“面奉德音,未及施行,总
谓机密,故不可书以送史官;其间有谋议出于臣下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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