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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魔域历险-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作者:米切尔·恩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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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做的……”阿特雷耀慢慢地重复着。在他眉宇之间形成了一道笔直的愤怒的褶皱。“如果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一切都是不必要的。你把我派去作大寻求,这是多余的。我听说,你的决定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经常是难以理解的。可能是这样的。但是,当我经历了所有这一切之后,我很难耐心地去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原来这只是你和我开的一个玩笑。”
  童女皇的眼神变得极其严肃起来。
  “阿特雷耀,我并没有允许自己和你开玩笑,”她说,“我很明白我欠了你的情。你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必要的。我派你去作大寻求——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带回消息,而是因为这是唯一用以呼唤我们救星的办法。他参与了你所经历的一切,他与你一起走过了这段漫长的道路。当你与伊格拉穆尔说话的时候,你曾在深渊边听到过他惊恐的叫声;当你站在魔镜门前面的时候,你看到过他的身影。你走进了他的相片,把他的相片带在身上,所以他跟随着你,因为他用你的眼睛看到了他自己。现在,他听到了我们之间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知道,我们在说他,我们在等他、期待着他。现在,他也许明白了。你,阿特雷耀所经历的千辛万苦都是为了他,整个幻想国在呼唤他!”
  阿特雷耀的目光仍然非常阴郁,但他眉宇间那道愤怒的褶皱逐渐地消失了。
  “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深渊边上的喊叫声和魔镜中的肖像——或许,这一切也是由你事先安排好的?”
  童女皇举起奥琳,当她把它戴在脖子上的时候她答道:
  “你不是一直佩戴着光泽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话我就—直在你的身边?”
  “没有一直,”阿特雷耀答道,“我曾经把它丢失过。”
  “是的,”她说,“这期间你确实是孤独一人。告诉我在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阿特雷耀讲述了他所经历的事情。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变成灰色的了,”童女皇说。“你离虚无太近了。”
  “狼人格莫尔克说,”阿特雷耀想知道,“在幻想国里被毁灭的生物到人类世界会变成谎言,这是不是真的呢?”
  “是的,是真的,”童女皇答道,她那金色的眼睛变得暗淡了,“一切谎言都曾经是幻想国的生物。它们是用同样的材料构成的——但是它们失去了其真正的本性,变得面目全非了。可是,格莫尔克告诉你的那些话,只说对了一半。可无法期待一个不伦不类的生物说出点其他什么东西。”
  “可以通过两条路来逾越幻想国和人类世界的界线,一条是正确的,一条是错误的。如果用这种令人恐怖的方式将幻想国的生物硬拉到那儿去,那就是错误的道路。如果人类的孩子到我们这儿来,这就是正确之路。只有到过我们这儿的人,才能经历只有在我们这儿才能经历的事物。这些经历使他们发生变化,当他们重又回到他们的世界时,他们的眼睛会变得更亮,因为他们看见过你们本来的面目,他们会用变化了的目光去看他们自己的世界和他们的同胞。如果说,他们先前只看到那些日常琐事的话,那么他们便突然会发现奇迹和秘密。所以他们喜欢到幻想国来。我们的世界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富有,更加昌盛,这样他们世界里的谎言就会减少,他们的世界会变得更加完美。正如我们两个世界可以互相破坏那样,它们也能互相使对方变得健康起来。”
  阿特雷耀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
  “这两个世界所遭受的不幸,”童女皇答道,“有两个原因。所有的东西都会走向它的反面:使人明目的东西,也会使人盲目;能创造出新东西的力量,也能导致毁灭。只有人类的孩子才能拯救这一切。一个人类的孩子,只要那么一个,必须到这儿来,给我起一个新的名字。他会来的。”
  阿特雷耀沉默了。
  “阿特雷耀,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必须托付你去做那么多的事情了吧?”童女皇问,“只有通过一个很长的历险、奇迹和危险的故事,你才能把我们的救星带到我这儿来。这是你的故事。”
  阿特雷耀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他终于点了点头。
  “现在我明白了,金眼睛一切愿望的女主宰。我感谢你选择了我。请原谅我的愤怒。”
  “你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温柔地答道,“这也是必须的。”
  阿特雷耀又点了点头。沉默了那么一会儿,他说:
  “我很累。”
  “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阿特雷耀,”她答道,“你想休息吗?”
  “现在还不想。在这之前我想先经历我这个故事的圆满结局。如果一切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的话——那么为什么那个救星还不到这儿来?他还在等什么?”
  “是啊,”童女皇轻声地说,“他还在等什么呢?”
  巴斯蒂安感到,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潮湿了。
  “我不能来,”他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也许我想出来的那个名字根本就不对。”
  “我还可以向你提问吗?”阿特雷耀又开始了谈话。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只有得到一个新名字之后才能健康起来?”
  “只有正确的名字才能赋予一切生物和事物以真实性。”她说,“错误的名字会使一切变得不真实。这就是谎言所致的。”
  “也许,我们的救星还不知道他应该给你的那个正确的名字。”
  “不,”她答道,“他知道这个名字。”
  他们俩坐在那儿又陷入了沉默。
  “是的,”巴斯蒂安说,“我知道这个名字。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马上就知道了它。但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阿特雷耀抬起目光。
  “也许他想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什么也不需要做,”童女皇答道,“只要用我的新名字叫我,这个名字只有他知道。这就行了。”
  巴斯蒂安的心开始狂跳。他是否应该就这么试一下?但是如果不成功呢?假如他完全搞错了呢?如果他搞错了呢?
  如果他们俩所谈论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救星呢?他怎么能知道,他们说的就是他呢?
  “我问我自己,”阿特雷耀终于又开口说话,“是不是有可能他一直还不明白,我们说的就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不,”童女皇说,“在得到那么多的信号之后,他不会这么笨的。”
  “我就这么试一下!”巴斯蒂安说。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
  万一真的成功了呢?那么他就要到幻想国去了。但是怎么去呢?也许他也得听凭别人把他变成另外的模样。他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也许会很疼,也许他会失去知觉?他究竟是否真的想去幻想国?他想到阿特雷耀和童女皇那儿去,但是他根本就不想到那些怪兽那儿去,那儿有许多这样的怪兽。
  “也许,”阿特雷耀说,“他缺乏勇气?”
  “勇气?”童女皇问道,“说出我的名字需要勇气吗?”
  “那么,”阿特雷耀说,“我只知道还有一个能够阻止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
  阿特雷耀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这个原因:
  “他根本就不愿意来这儿,他并不重视你和幻想国。我们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童女皇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阿特雷耀。
  “不!不!”巴斯蒂安大声喊道,“你们不能这么想!肯定不是这样的!请别、别这么想我!你们听不到我说的话吗?不是这样的,阿特雷耀。”
  “他答应我来的,”童女皇说,“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
  “是的,是这样的,”巴斯蒂安大声说,“我马上就来,只是我还得把所有的事情仔细地考虑一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阿特雷耀低下头去,他们俩又沉默地等待了很久。救星还是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至少想让他们注意到他的存在。
  巴斯蒂安想象着,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会怎么样——他那么胖,罗圈腿,苍白的脸。他会在童女皇的脸上看到她的失望,假如她对他说:
  “你到这儿来干吗?”
  阿特雷耀也许甚至会大笑。
  想到这儿,巴斯蒂安的睑顿时羞得通红。他们当然是在等待着一个英雄,一个王子或其他什么人。他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绝对不可能。他可以忍受一切,可就是不能忍受这个。
  当童女皇终于抬起她的目光时,她脸上的表情变了。阿特雷耀几乎被她那伟大而又严峻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知道他在哪儿已经看到过了这一表情:在斯芬克斯那儿。
  “我只有一个办法了,”她说,“但是我很不愿意使用这一办法。我希望他不要逼我走这一步。”
  “什么办法?”阿特雷耀轻声地问。
  “无论他是否知道——他已经属于讲不完的故事了。现在他已经不可以也不能够再退回去了。他已经对我许下了诺言,他必须遵守这一诺言。不过,光靠我一个人还不行。”
  “在整个幻想国中,”阿特雷耀大声地说,“还有谁能够办到你所办不到的事情呢?”
  “还有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愿意的话,”她答道,“移动山上的老头。”
  阿特雷耀极其惊愕地望着童女皇。
  “移动山上的老头?”他重复道,并强调着每一个字。“你是说,确实有这么一个老头?”
  “难道你对此感到怀疑?”
  “如果很小的小孩不听话、不乖的话,我们帐篷营地里的老人们就会给他们讲有关移动山上的老头的故事。老人们说,老头会把你所做的和所忽略的一切,甚至连你想的、感觉到的都写在他的书里,然后,这些东西将根据其情况而异作为美好的故事或丑陋的故事而永远被记录在案。当我还小的时候,我也相信这个故事,后来我想,这只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无稽之谈。”
  “谁知道,”她微笑着说,“这无稽之谈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你知道他,”阿特雷耀探究地问道,“你见过他吗?”
  她摇了摇头。
  “如果我找到他的话,那便是我们俩的第一次会晤。”
  “我们那儿的老人们还说,”阿特雷耀继续说,“没有人能知道那老头的山在哪儿。他的出现总是出人意料,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又在那儿,只有出于偶然或出于命运的安排才能遇到他。”
  “是的。”童女皇答道,“移动山上的老头是可遇不可寻的。”
  “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吗?”阿特雷耀问。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她说。
  “如果你找不到他呢?”
  “如果有他这么一个人的话,我就能找到他,”她带着神秘的微笑答道,“如果找到他的话,就有他这么一个人。”
  阿特雷耀听不懂这一回答。他迟疑地问道:
  “他是不是……和你—样的?”
  “他和我—样,”她回答说,“可在所有的方面他都是我的反面。”
  阿特雷耀清楚,以这样的方式他无法从她那儿了解到任何东西。此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使他感到不安。
  “金眼睛一切愿望的女主宰,你病得很重,”他有点严厉地说:“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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