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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佐野洋 血紅的雲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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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打击。可是,您想说什么呢?”夏江快言快语道。
  “野末久子跟您先生的事,夫人对此事怎么看?”
  “这个……对已经死去的人我恨不起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没想到他俩有些奇怪吗?”
  “那倒没有。我至今也不相信这件事。出事后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在我的眼里,他们完全是医生跟护士的关系。患者中也没有人看出猫腻。可旅馆的
女招待却说野末小姐跟我丈夫—起去那种地方。”
  “就是这点。我认为是不是那位女招待产生了错觉?”
  坪井赶紧说出了关键问题。由于夏江一句“至今也不相信”的话、使他感到高
兴。
  “错觉?那么说,难道跟我丈夫一起去‘河鹿庄’的不是野末小姐?”
  夏江眨了两三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坪井。
  “哦。我认为给先生下毒的不是久子。”
  坪井将前一晚考虑的事情一一向夫人讲明。
  夏江虽然也不时插几句,但始终非常专注地听坪井谈话。听完后.她深深地叹
厂口气。
  “太让人吃惊了!那么说来确实如此。野末小姐第二天与您有约会,头天晚上
却去服毒自杀,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即使她是犯人、又没有被追捕,至少没有自杀
的必要……”
  “您没想过假如她不是犯人?”
  “那个,现在让我急于……”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先生有情人这件事,夫人原来没有察觉到吗:”
  “不知道。您从野末小姐那儿听说过吗?”
  ”没有……为什么?”坪井反问道。
  ”比方说,我丈夫要是有女人的话,在哪儿联系见面?都去干什么?”

  “这个……我想一般都是用电话联系吧。”

  “是吗?我这儿有医院用和家庭用电话。所以他要与女人联系,肯定要用这部
电话,也就是医院用电话。也有我丈夫打出去的,也有对方打过来的……假如野末
小姐与我丈夫是同伙的话,对于我丈夫来说,不就有些不自由了吗?野末小姐与我

丈夫整天在一起工作……再加上凡是外边来的电话都应该由野末小姐来接不是吗?


所以不跟野末小姐串通好了,我丈夫与其他女人联系是不可能的……”
  “的确如此,不过,我什么也没听说过。”
  “明白了。”夏江失望地说。
  “呢?什么意思?”
  “野末小姐是被杀害的……我丈夫在情人旅馆被害。假如野末小姐还活着的话,
马上就知道犯人是谁。不是吗?”
  “啊?”坪井纳闷了。
  “在情人旅馆男的被杀,女的逃掉了。员警肯定要查我丈夫和那女人的关系。
一定会先来医院调查。野末小姐大概会将我丈夫的情人的名字告诉员警?作为犯人
野末小姐活着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不对吗?”
  “是啊……的确有道理。”
  坪井的声音高了起来。这种说法,比他昨晚的推理更具有说服性。
  “还有,”夏江若有所思地说,“您也许不知道,我现在终于有了获救的感觉。”
  “哦?什么?”
  “我以前对野末小姐十分信赖。工作方面那就甭提了,她从来也不多嘴多舌……
所以从员警那儿听说野末小姐强迫我丈夫自杀时,从某种意义来讲,比我丈夫被杀
打击更大。他俩的关系让人吃惊,为什么要情死呢?我既着急,又搞不懂。刚才听
了您的话才知道野末小姐与我丈夫之间没有那回事,心里舒服多了……虽然死者不
能生还,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坪井沉默了。他想不出合适的语言应答。
  “可惜的是,到现在只是推理,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说着,夏
江打开城本的抽屎,“不知道那个线索是否藏在这里面。”
  接着她喊道:
  “呃?这是什么?里面有东西?”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白纸包。原来是个系着红白纸绳(在日本扎红包用的硬纸绳
有红白相间的和金银相间)的贺仪袋。
  夏江灵巧地解开绳子。从里面拿出一遝万元一张的钞票来。
  “是钱!”
  “哦,请等一下,让我数一数……”
  她用手指蘸了口唾沫,然后开始数钱。坪井也下意识地一边看着一边跟她数数。
  全部共五十张。
  “是五十万元。”
  夏江将钱放在桌上,拿起贺仪袋左瞧右瞧。在最上方只写了“礼”字,既没有
写着送给谁的,也没有署名。
  “奇怪?真让人不可思议。这究竟干什么用的?”
  “那不写着‘礼’字吗?是不是哪位患者痊癒后送的谢礼?”
  “不对。送给大学医院的先生还差不多,这么家小医院,哪能送这么厚的礼!”
  她拿过一张,冲着亮光看了看。
  “哦,也许他想自己来支配这笔钱。”
  她将这遝钱再次放入贺仪袋中,然后掖到和服的带子(日本女式和服的带子很
宽,有十五厘米左右,可以临时掖点小东西。)里,在上面拍了拍。
  这时她发现抽屉还敞着,赶紧把它关好。
  “看来抽屉里的东西就这些了。假如我知道了那女人的名字再跟您联系……”
  “夫人!”坪井先咽了口唾沫说道,“能否把病历借给我看看?”
  “病历?谁的?”
  “全部。”
  “全部?干什么用?”
  “咱们不是认为先生的那个女人就在患者中间吗?查一下病历,挑出二十七八
岁至三十二三岁的女患者,然后一个一个地调查,看看其中有没有鼻子左边长痦子
的女人。”
  “哦……您要看全部病历,这办不到。医生有保守患者秘密的义务。病历上面
写着除了本人不得让他人查看……”
  “可是病历不是用德文写的吗?我又不懂德文。”
  坪井不懂夏江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但看出她有些胆怯。
  “不行,您说您不懂德语,也许您能看懂呢?假如真有必要查看病历,这项工
作由我来做……我丈夫的女人也许在患者中,也可以找别的根据嘛!”
  “哦,就这样吧……我明白了。我另外再想想办法。”
  坪井只得罢手。从她的表情判断,再怎么求她,也不会让他查看病历的。
  坪井从城本医院出来往公寓走,一路上嘟囔了好几遍,也许太强人所难了。
  他虽然对夏江说“再想想别的办法”,可是实在也设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星期日下午,市中心商业街上的人成几倍的增长。凡是三十来岁的女人过来,
他都要看看鼻子左边是否长颗痦子。观察了一会儿、使他感到有些绝望。
  这个年龄段的女子倒是很多,可左脸颊上长痦子的女人一个也没有。
  昨晚当想到“A子”可能是左脸颊上长痦子的女人, 本以为前进了一大步,看
来也没什么意义。
  总而言之,没有任何权力,不依靠组织的力量,个人是很难完成此事的。
  坪井又一次想对吉冈说,请员警出动搜查。 发挥员警的力量也许查出A子格外
简单……
  不过,吉冈可能听不进坪井的话。
  坪井所谓进一步的推理,久子不是杀害城本的犯人,但拿不出真凭实据。这种
外行人的推理,是惊动不了员警的。
  警方一旦做出结论,要他们推翻自己的结论再去做调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是
根本办不到的。
  坪井在屋里四周转来转去,突然脑子闪过蓝色连衣裙的事。

  那件连衣裙不也是一个证明吗?

  根据坪井的推理,在久子卧室的墙壁上挂着的连衣裙实际上不是她的衣服,而

是嫌犯人子看见她毙命后,脱下来留在现场的。
  如果沾在上面的汗渍不是久子的,说明那件连衣裙就是A子的。
  现在的法医学应该能从沾在衣服上面的汗渍中鉴定出血型来。
  所以,将那件连衣裙和久子的其他衣服做一个比较鉴定,就能证明那是不是久
子的东西。
  想着想着,坪井欣喜若狂。蓝色连衣裙是“河鹿庄”的女招待小泽铃子提供的
有力的补充证据。若是能鉴定出那件连衣裙不是久子的衣服,让员警重新调查也不
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展开空想的翅膀。
  他要让刑警们章着那件连衣裙到市内妇女用品商店、百货店等地方探查。一定
会有店家承认这是从自己的店里卖出的,有可能查出买主。
  特别是要委托吉冈做法医学鉴定。
  那天夜里,他梦见了久子。
  久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托着腮帮站在酒吧的吧台边。最初他与久子相识就
是在斯坦德酒吧(站着喝酒的酒吧。)。后来他俩也经常去那儿。
  梦中的久子喝着一种奇怪的饮料。葡萄酒杯里装着像棉花糖似的轻飘飘的白色
东西,可上面一层红的像血似的。
  这颜色坪井像是在哪儿见过。
  坪井问久子:
  “你喝的什么?”
  “这个?想让我告诉你?云,这是天上的云彩。”
  久子望着坪井愉快地笑着。
  久子的亲姐姐住在市郊县营住宅区。久子的姐姐永子是久子惟一的亲人。她的
丈夫在县土木科任技师。
  案发后,从市立医科大学运回久子尸体的就是姐姐和姐夫。
  因为报纸上大肆刊登说久子是“强迫性情死”。姐姐他们忌讳别人讲闲话,连
告别仪式也没举行,将遗体从医大直接送往火葬场。
  去久子公寓里整理遗物的非永子莫属。
  久子生前只带坪井去过一次。那天是星期天,永子的丈夫木塚和上小学一年级
的孩子都在家里。木塚少言寡语,待人冷漠,但对坪井还算不错。
  “下盘棋如何?”
  坪共向木场挑战,结果坪井输了四个子。
  坪井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县营住宅区的导游图。
  这儿的房子全都一样,一家挨一家。他只来过一次,很难找到永子的家。
  正当此时,他发现了一个人便向前走去,原来是永子站在那儿。
  “啊,您……”
  “果然是坪井君,我总觉得很像,从刚才我一直瞅着您。您到我家来?”
  永子是近视眼,戴着无边眼镜,她将眼镜拿在手里,过来使劲地瞅着坪井。
  “哦、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啊!那……”
  坪井说到半截,吃惊地喊了一声。因为他看到永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
  “呃?怎么啦?”
  “衣服,这件衣服是久子的遗物?”
  “晤,这件不是。怎么啦?”
  永子纳闷地问道。
  “她的遗物当中不是有件蓝色的连衣裙吗?”
  “蓝色连衣裙?哦!那件衣服哟。”永子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说“那件衣服哟”证明她知道那件衣服和案件的关系。
  “那衣服,在府上?”
  “哦,今天早上才从洗衣店里取回来……”
  “拿去洗了?”坪井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
  “是啊……”
  永子对坪井的反应感到吃惊,便往前走了一步,“姐妹们都说那件衣服不洗洗
的话感到有些不舒服。久子就是穿着那件衣服跟城本先生去旅馆开房间,再加上服
毒自杀……本来想扔掉它,可那是件高档服装,就没舍得扔掉……”
  “高档服装?”
  “是的,那孩子的衣服属那件最高档。虽然我看不懂缝在里面的商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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