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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国情咨文-第33章

小说: 国情咨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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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克在圣诞节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很暖和了。他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朝外走到阳台上。很久以前他就训练自己早晨在一剂有益健康的咖啡因起作用前不要思考。在中学时他就习惯于早晨躺在床上,忧心焦虑使他动弹不得。用刚被从睡眠中拽起的大脑思考时就觉得横亘在未来生活中的没有尽头的障碍似乎是无法逾越的。所以扎克学会了在醒来半小时左右之后使自己的思路保持清醒。 
  直到他喝起第二杯咖啡时他才开始考虑对贾丝汀说些什么。他不会就让她这么一走了之。如果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就去改变它。扎克开始觉得,他理解贾丝汀胜过她理解自己。她显然还生活在自己过去的生活中。她让多年前积累起来的强大的情感力量左右着她现在的世界。他需要使她看清她和谢尔曼的关系是由于某种最要不得的原因才维持下去的。他还需要做点别的事情:必须警告贾丝汀,她交往的这个伙伴是个什么货色。 
  他到达时,林肯纪念堂前门可罗雀。看天气像是个春天的星期六,但“反思池”的大部分仍然冻着,没有兜售热狗的小贩、卖纪念品的卡车,没有旅游巴士。甚至鸽子也不见了踪影。 
  当扎克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看见了贾丝汀,总算准时了一次,她正抬头望着林肯巨大的座椅。她穿着黑裙子和青绿色外套,显得风姿绰约。他静静地走过去,将一只手放在她肩上,使她吃了一惊。 
  “他的伟大完全无愧于人民对他的颂扬。”扎克说着仰头望着。 
  “扎克,嗨。”贾丝汀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他们在一片不祥的沉默中沿宽阔的阶梯往下走。“反思池”上的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么,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不是和我所想的一样?”扎克终于问道。 
  贾丝汀没有直接回答。“我再次为星期一的事道歉。星期天晚上道格要我跟他到西部去。然后他让我飞往香港。我没机会打电话。” 
  “好一个满天飞的阔佬呀。” 
  他们又默默地继续向前走,越过了纪念堂前封闭的马路,向华盛顿纪念碑走去。 
  扎克发话了。“我知道是他,你也知道。是谢尔曼。” 
  贾丝汀没有看扎克,也没有改变步伐。“我就估计你会想出来的。你一点儿不笨。” 
  “这一点有时候我很怀疑。” 
  他们继续走着。一架飞机呼啸着越过波托马克河上方,向国家机场飞去。 
  “他要我嫁给他。”贾丝汀冷不防地说。 
  扎克的心头又泛起一阵恶心。他想呕吐。 
  “而你说行,我想。”他迅速低下头看了看贾丝汀的左手。手上没有戒指。 
  “我说了。” 
  “哦,戒指在哪儿呢,贾丝汀?是不是用一颗拳头大小的钻石才做成了这笔交易?” 
  “扎克,求求你,别这么说。” 
  “对不起。”他把目光移开,感觉身体虚弱而疲乏。所有他想说的关于她需要什么,她该是谁等之类的大道理忽然显得没有了意义。它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这该死的现实。“那我猜这是个很大的秘密了,嗯?” 
  “是的。我们将在明年选举后并在他离婚手续办妥时结婚。在此之前这是秘密。我求你,请你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就是靠保密吃饭的,还记得吧?” 
  “我想你是这样。” 
  “那我们呢?”在停顿了一会儿后扎克问道。 
  他们俩都停下来,面对着面。贾丝汀准备说些什么。她的嘴唇在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扎克把她揽入怀中,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摇,她则不停地抽泣着。他觉得一滴泪水滚下了脸颊,接着两边都流下了滚滚热泪。 
  “对不起,扎克,”她哽咽着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如果他要想开口的话,他会认不出自己的声音的。 
  他们互相拥抱了几分钟,然后他牵着她的手臂,两人继续向前走。慢慢地他的眼睛干了,喉咙也不再感到硬塞。很快他觉得又能说话了。他把贾丝汀带到公园的一张长凳旁,让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我知道这听起来会很不对劲。你会认为我是出于嫉妒或别的什么,但你得听一会儿我所说的。” 
  贾丝汀悲哀地看着他。 
  “你如果愿意可以不来看我。我是爱你的,贾丝汀。是的,我爱你。我需要你胜过需要其他任何东西。我深信我们是应该在一起的。不过,我不会强留你。找不是那种人。但是,求你,不论做什么,不要嫁给道格拉斯·谢尔曼。你要做的是尽快离开他。尽快从那儿脱身。他有麻烦了,贾丝汀,他正……” 
  贾丝汀气得脸都变了样,同时推开扎克的手站了起来。 
  “我说的话你一点儿也没听迸去,”她厉声说,她简直是在喊叫,同时迅速转身走开去,“道格现在已是我的生命了。” 
  当她匆匆朝着林肯纪念堂的方向走去时,扎克站起身追上去与她并行。“贾丝汀,等等。这是很认真的事。停一下吧。我求你,我的话还没完。”他抓住她的胳膊。 
  “我不想听,扎克。我不想听。”她嘶声道,一边挣脱开来。 
  “贾丝汀,谢尔曼正在被联邦调查局调查。” 
  她僵住了。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你说什么?” 
  扎克现在后悔告诉了她。这真蠢。但他仍然不顾一切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事实上谢尔曼因为在八十年代从事非法武器买卖和可能的一直持续至今的犯罪活动而受到联邦调查局的调查。” 
  “谁告诉你的?”贾丝汀质问道,扎克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恐惧来。 
  “联邦调查局的一个副局长,杰克·彭斯。星期一,当我们本来准备在我住所约会时,我发现有两名特工正企图给我的电话安装窃听器。他们告诉了我部分细节。第二天彭斯来找我,告诉我调查的整个情况,并请求我能与其合作。他们认为福斯滕和谢尔曼是一伙的。”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这太疯狂了。”贾丝汀摇着头走开。“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 
  “你一定要相信我,贾丝汀。赶快从那儿脱身。” 
  “这是无稽之谈。”贾丝汀一边躲着他,一边连珠炮式地说了一通。“以道格的身家,他是不会去铤而走险的。他有的是钱。他不需要通过贩卖军火捞取更多的钞票。新闻界对他生活中所有的细枝末节不知挖掘了多少次也没发现什么。什么也没有!如果说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他,那只是现政府在公报私仇。我不相信你竟会掉进这样的圈套里。” 
  她简直像歇斯底里似地转来转去。“该死的,这大概全是你杜撰的吧。是不是?你就是变着法儿不让我离开你。” 
  “不,贾丝汀,这是真的。调查局要我帮助他们。这不是开玩笑。请相信我。” 
  她猛地冲出去,几乎是在奔跑。“别来找我了。别来了。已经结束了,扎克。结束了。” 
  他又跟了她几步,然后停了下来。她在宪法大街上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圣诞节其余的部分对于扎克而言就是个沉闷的、看糟糕的电视的节日。他一面不停地换着频道,一面用吃剩下的中国饭菜填饱肚子,沉浸在顾影自怜的愁闷中。日落西山时他喝起酒来。酒精只是让他头重脚轻,让他更加地闷闷不乐。他给父母各打了必须要打的电话,并在他们的关怀中得到了一点满足。是的,他的工作让人焦头烂额。是啊,他的确在受罪,他向他们证实了这一点。是啊,也祝他们圣诞快乐。 
  星期五早晨,扎克冲了些咖啡,并从门外取来了《华盛顿邮报》。他坐在餐桌旁,一边试着想清醒过来,一边抑郁地翻着报纸。这对他是多么地毫无意义,这些政治和权力的游戏。整个就是装模作样的把戏,那些妄自尊大的家伙在一些只有象征性的事情上大做文章,捞足了好处以在公众面前邀功,而对真正有意义的事却避而远之。扎克浏览了一篇讲对外援助谈判陷入僵局的文章以及一则关于马其顿内战的报道。他翻过一页,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盯在了左下角。那儿有一幅彼得·卡斯托里的照片。 
  “哦,糟了。”当他看见标题时轻声唤道,标题是:“一作家之亲友宣称其失踪。” 
  
  
30

  他们是飞到蒙大拿州去度假的。好几年前,谢尔曼就开始觉得在艾尔德里治三百二十英亩的土地上怪缩手缩脚的。他用一个典型的夸张手段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在“苍穹州”①买了一块八千英亩的牧场。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有着一段山脉和两条分开的河。有可供谢尔曼的喷气飞机起降的简易机场,除了主楼之外,还有两座高大的客房。马棚里养着五六匹马。 
   
  ① “苍穹州”:蒙大拿州的别称。 
  在圣诞节晚上的那次空中旅行有不少人参加。机上谢尔曼的两个朋友马上将在阿斯本下飞机,另两个人,一对非常有钱的夫妇将要在牧场与他和贾丝汀会合。艾尔德里治的厨房为这次飞行准备了充足的蛋奶酒,还有一盘盘的食品,当飞机飞过密西西比河时,酒精使众人的谈话变得生气勃勃,兴高采烈。只有贾丝汀还保持着清醒。飞了一个小时后她推说身体不适,到卧舱去休息了。 
  她躺下来,拿了一张毯子盖在身上。她仍然在努力控制住自己,去想些别的事,去体验一下今天中午的行动所带给她的如释重负的感觉。但这种努力毫无希望。她让步了,任自己的情感恣意地奔流。悲哀像大潮一样席卷而来。她紧紧地蜷着身子,头埋在枕头里饮泣。 
  她哭了很长时间,当她停下来时并没有觉得痛苦有所减轻,于是眼泪又淌了下来。她本希望和扎克面谈后会好受些。和扎克的事已变成了复杂的情感纠葛,而她幻想着快刀斩乱麻能使事情变得简单明了。可事与愿违。在香港之行后谢尔曼出人意料地用飞机把她带到塔西提岛①,并在洒满月光的沙滩上向她求婚。这正是一年多来贾丝汀想要的,或者说是她认为自己想要的。她回到美国时决心结束和扎克的关系。当她紧张不安地计划这件事时,她无法停下来想一想。相反,她马不停蹄地做了下去,就像她一生中经常做的一样——她的目光像激光一样聚集在目标上,对周围的东西则视而不见。 
   
  ① 塔西提岛:在南太平洋,法属波利尼西亚的经济活动中心。 
  现在她明白自己行事太鲁莽了。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拒绝承认扎克对她有什么意义。她强烈地想要他。她不断地想起他。但她坚持认为自己不能爱他。她不会让自己这么做。当他对她的爱表示得明白无误时,她只需表示出更坚定的拒绝。他已表明自己是弱者,而她会是强者。她不愿和他一道走向一条只能通向无尽的痛苦的路。 
  在林肯纪念堂时她的这种拒绝到达了顶点。而同时它也崩溃了。当他最终大声地说出来,说他爱她时,她几乎丧失了继续抵抗的意志力。她终于完成了她的使命,她在政治生涯中的磨练使她善于在压力下撒谎,善于坚持把不愉快的事做完。可现在,事实却显现出来,并在她的思想里随意地游荡。 
  其他种种令人烦心的思绪也让她不能释怀。当扎克提到联邦调查局的调查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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