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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纯恋室温26度C-第9章

小说: 纯恋室温26度C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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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从不凶你?”
  “我印象中没有,但婶婶说有,她说我四岁时和堂哥跑到后山玩,我掉进池塘里,堂哥跳进去把我救上来,我满头水草,全身湿透,狼狈地和堂哥牵手走回家。
  爸看见我,狠狠打我一顿屁股,教训我不能到水边玩,后来才知道,那个水潭几乎每隔几年就有小孩淹死。“
  “要是殷殷敢跌进水潭里,我也会痛打她一顿。”
  “我赌你不会,你会叫工人把方圆五百里的水潭统统填起来。”纪亚笑说。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他也跟着笑开。
  她开心、他畅怀,她展开眉头,迎入他的笑容,他抛弃寂寞,把她的笑声刻进心版中,他们的爱情滋生,在夜风里,在星辰满布的天空下。
  第五章
  “妈妈,快点。”殷殷坐在驯马师身前,策动雪球,向前奔驰。
  “我不行。”纪亚抓住马鬃,打死不放手,明明晓得世泱的御马术很高段,她还是连连喊叫。“停下来、停下来,我快晕车了。”上颠下颠,她又叫又笑,嗓子喊出半哑。
  “放心,你没搭车,晕不了车。”世泱在她身后说。
  迎风面,荡开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大声问。
  “你没坐车,不、会、晕、车。”
  他趴下身,凑在她耳边答,暖暖气息喷上,喷出她满颊绯红,他的长手臂像披风,将她包裹。
  “我会晕马。”她难掩赧颜。
  晕马?新鲜词汇,世泱拉过缰绳,放缓速度,任马自由行。
  慢慢地,她松开手,缓缓地,她挺直腰背,靠到他身前,他环住她的腰,一样包裹起她的安全。
  “骑马真刺激。”满足喟叹,她见识了另一种生活,那是全然的贵族、全然的神仙日子。
  “还可以更刺激一些,只可惜你会晕马。”他取笑她。
  听见她的叹息,看见她眼帘上的笑意,多容易满足的女人,一朵花、一枝草、一趟马上奔驰,都能教她雀跃不已,他不理解,同样基因怎造就出截然不同的个性?
  “我会慢慢适应。”她对自己有信心。
  “你没骑过马?”
  “有啊!”她笑笑,把拂在颊边的散发拢到耳后。
  “有还那么害怕?”
  “我玩过骑马打仗。”都是“马”,了吧?
  玩他?世泱弹指敲上她的后脑勺。
  “家庭暴力。”
  捂住后脑勺,她的笑映入他瞳仁,她的笑和巧菱一样灿烂却少了美艳,她不太懂得诱惑男人,却成功诱惑他的心。
  “你不像女人。”
  “我本来就不像女人,对男生和女生的分野,是到国中后,我才有了粗浅认知。”
  “往下说。”
  他喜欢听她细说从前,喜欢看她聊起父亲时,那种崇拜敬爱的眼神,他知道,有一天,他的殷殷对人说起父亲,也会使用这样的眼神。
  “知道自己和男生不同,我对父亲发了顿脾气。”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弯腰。
  “关你父亲什么事?”
  他不苟同,放开缰绳,脸靠上她的脸,她软软的身子贴入他胸前,他享受起她发梢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很野,上山下海、耕田拔果,不管到哪里,都跟着父亲。我的玩伴是堂兄弟、是男同学,不是堂姐妹或班上女生。我玩纸牌、打陀螺、骑马打仗,都是粗野游戏。
  堂姐妹们帮婶婶晒萝卜干的时候,我扛着锄头和爸爸进竹林;她们过年穿新衣新鞋、提灯笼时,我不畏寒冬,卷起裤管和堂哥到溪边捞蛤蜊。“
  “不错的童年。”再缩缩手臂,他爱上两人的零距离。
  “我晒得像非洲黑人,老师问我是不是原住民,婶婶还买来旁氏冷霜给我敷脸。”给十岁小女生敷脸,这种事只有婶婶做得出来。
  “你现在白得近乎透明。”
  “女大十八变啰,我发育得慢,国二第一次月经来潮,我慌了手脚,哭喊着快死掉,爸被我吓坏,背起我,就要带我去看医生,幸好让伯母拦下来。听说,大伯母教我如何处理月事时,爸爸在门外来来来回回,紧张得不得了。”
  “突然发现,吾家有女初长成,他肯定要慌手脚。将来,我碰到这种状况时,恐怕不会比你父亲做得更好。”他叹气,标准的杞人忧天。
  “你会,我对你有信心。”
  缩在他怀里,别有一番安心滋味,她眷恋他的怀抱,眷恋上冷漠男人。
  “再说吧,我想听。”
  “伯母告诉爸爸该注意的事项,那天爸爸熬一锅可怕的东西逼我吞进去,还不准我和堂哥到溪边抓鱼。我气坏了,扑到爸爸怀里猛捶他,骂他把我生错,我是男生偏偏把我生成女人。”
  “无理取闹。”他笑开,在她身边,俯拾皆是快乐。
  “我是啊!”她承认无理取闹。“我赌气不吃饭,爸爸把饭端到房间,我饿死了,看到卤肉口水直流,还是不肯低头。”
  “饿自己一夜?笨蛋,用身体和父母亲对抗,不孝到极点。”口气不悦,他为童年的她饿自己,生气。
  “错,才没饿整夜。爸贿赂我,说把饭吃完,就带我去夜市逛,他答应给我捞鱼、打弹珠,还有……”语顿,纪亚吸吸鼻子,继续说:“我似乎一直在对我父亲勒索。”
  “心甘情愿。”他说。
  “什么?”她没听清楚。
  “父亲被女儿勒索,都是心甘情愿。”下巴靠上她头顶,他抱她像抱洋娃娃。
  “我考一百分,就要爸爸带我去儿童乐园;我帮他捶背,就要他当马让我骑三圈;我用眼泪勒索他,要他带我去天堂见妈妈,他没办法,只好替我种下一畦天堂鸟园。
  我很坏,坏到不行,他却老认定我是妈妈给他的天使宝贝。他说他的人生因为我而有意义,哪知道,我的人生意义都是他给的。“话到后头,纪亚哽塞。
  停马,世泱把纪亚从马背上抱下来,拥她入怀,他接纳她的伤心,和她父亲一般——心甘情愿。
  “父亲生病,他不让我知道,在最后三个月里,他忙着教会我,死亡是人生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要我用豁然态度面对亲人离去,告诉我,有一天,他将先我进入天堂,他会和妈妈布置一座向日葵花园,为我架上秋千,耐心等待我完成人生每一个过程。最后,才能上天堂和他们相聚。”
  这天将至,可是不舍得啊,她舍不下眼前男子,舍不下殷殷,这对父女牵绊了她。
  “他教导你不畏惧死亡。”捧起她的脸,审视她的鼻眼,心疼……
  “对,我深受其利。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让自己陷入恐惧的幻想里,让自己在最后光阴中,害怕、憎恨自己。
  世泱,答应我,当个好父亲,给殷殷一把锄头,别送她一座结实累累的黄金果园。总有一天,你会先离去,她必须单独面对自己。“
  “我答应。”勾起小指,他和她打勾勾,约定。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马匹奔向他们,驯马师下马,把殷殷抱下。
  她跑向母亲,纪亚捧起她的脸,替她整整乱发。“你们去哪里?”
  “妈妈,我摘了这个。”她打开双手,两颗翠绿色果实躺在她掌心。
  “这是什么?”世泱问。
  “这是未成熟的小木瓜。”纪亚替殷殷回答。
  “可以吃吗?”世泱问,他不是乡下人,对大自然认识不深。
  “可以,把皮削开,剖半、取出种子、切细条,用盐巴抓一抓,除去涩味,再用糖醋腌渍起来,酸酸甜甜,好吃到不行。”
  “妈妈教我做好不好?”殷殷问。
  “没问题。”
  “妈妈,老师教我……”殷殷有一大堆想说的话,纪亚安静倾听。
  世泱把马交给驯马师,一手抱起殷殷,一手勾住“妻子”,往家的方向走,这是亲子光阴,专家很提倡的教育方式。
  夜里,殷殷抱故事书下楼,打断谈天中的世泱和纪亚。
  “妈妈,我要听故事。”
  “好,故事书给我。”纪亚打开故事书,看看标题,是“元元的发财梦”。
  殷殷窝进世泱怀里,纪亚一样靠进他怀间,和殷殷并靠着,分享故事书。
  没有承诺约定,他做主当她们的天,做主替她们围出安全范围,他在,她们不必担心生活危险。
  “放羊小孩元元很孤独,他的好朋友只有枫树、小鸟和山上的百合花,他常作白日梦,梦见变成有钱人,并娶公主为妻。
  突然,风刮起浓雾,他看见一座巨塔,巨塔里住了变色龙……
  元元和变色龙交换了能听见赚钱声音的耳朵,知道商人想买下美丽小鸟献给公主,于是他把小鸟全抓起来,以百倍价钱卖给商人,他变成有钱人,但再听不见鸟叫声。
  元元和变色龙交换能闻得到赚钱味道的鼻子,夜里,他听见钱鼠说公主嫌蜂蜜不够香,这时他闻到空气中浓浓的枫树香,元元赶紧上山割枫树皮采收枫糖,以百倍价钱卖给公主,元元变成大富翁,但枫树却死光光。
  变色龙告诉元元,想娶公主必须献上特别的花,于是他和变色龙交换眼睛,让他能看见最特别的花,但……那是他的好朋友百合花啊!小百合伤心地说:“我们的好朋友小鸟和枫树都死了,你不是忙着赚钱吗?怎么有空来找我呢?'元元说:”我想向公主求婚,可是缺少一朵花……'百合伤心地问:“你要把我献给骄傲公主?'
  元元闭上眼睛,采下百合花献给公主……公主拉着元元跳舞,她踩伤了百合花,元元再也忍不住了,他推开公主,抱起百合花冲回山上,他不断掉眼泪说:“你不要死啊,你是我最后的朋友,请不要让我孤伶伶活在世上……'他的泪水滴在花瓣上,百合花慢慢张开眼睛复活了。
  他的眼泪洗掉可怕的白日梦,一切又和从前一样,微风吹着枫树,小鸟快乐唱和,小百合花芳香,而他仍然是爱作白日梦的元元。“
  合上故事书,纪亚问殷殷:“你觉得这个故事怎样?”
  “我讨厌变色龙,它是坏蛋。”
  “变色龙不是坏蛋,它帮助元元完成梦想啊!”
  “它害死元元的好朋友。”
  “天下的事没有十全十美,元元想当有钱人,势必做某部分牺牲,他可以选择当个自由自在的穷小孩,也可以选择背弃朋友,成为有钱有势的人。如果让殷殷选,你要选什么?”
  “我选朋友,我要和他们一起快乐生活。”
  “你选择快乐,那么你就会成为一个幸福女生。”
  “妈妈,你选什么?”
  “我选择发财。外公去逝后,我提行李到台北念书,我笃信有名大学为我背书,我就能进入大企业,辛勤工作后,我将变成有钱有势的女强人。”
  “你变成有钱人了吗?”
  “我比一般女孩子有钱,职位也高人一等。”
  “你把快乐拿去换钱?妈妈,你有那么笨吗?”殷殷问。
  她笨?纪亚顿了顿,转向世泱,求助:“你女儿太聪明,问倒我了。”
  世泱替“妻子”的笨,解释:“大人不容易感觉快乐,因为我们身上背着责任义务,我们订定目标,不断努力往前,这个过程是很辛苦的。”
  “不可以把快乐当作目标吗?”
  好问题,但他给不出合理答案。
  轮到世泱对纪亚说:“你女儿太聪明,我说不过她。”
  不反驳,她把殷殷当成女儿,早习惯成自然。纪亚抱过殷殷,将她搂在怀里,软软的小脸贴住她的颈子,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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