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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性情涅磐-第25章

小说: 性情涅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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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岁末,有媒介的朋友从哈尔滨来,吃过晚饭,我陪他们去逛街,竟进了一家迪斯科舞厅。那天,我玩得很猖狂,直到凌晨。这是从没有过的,我在天津找到了那种夜生活的感觉。我的情绪亢奋了几天,连着去滑冰、打保龄球,甚至几个小时地玩电子游戏机。我又体味到那种无需用心的轻松与快乐。但是,仅仅一个星期,我又静静地坐到夜灯下的书桌前。    
    我知道,不是天津没有夜生活,而是天津有我的书房。夜生活对我而言仅仅能够成为一种长期劳顿后的休息,却不可能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正因为它遥远,我才会向往,真的每天都可以得到了,我终会发觉它不适于我。夜生活的成本是高昂的,这种高昂不单指能源的耗费。正像邮局里的那位男子,我对其生活方式的向往只是一种期望,却绝不可能变成我的事实。    
    曾有一位同龄的“码字者”,很关切地对我说:“我觉得你活得特累。”我知道,许多人都对我有这样的感受,但是,我的累与常人想像的累相去甚远,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累,我才自觉生命是有意义的。    
    有时就问自己,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妙的东西可以去猎取,我为了写作放弃掉许多,这值得吗?每一次,我几乎都是想也不想便回答:“值得!”因为这似乎是没有什么好想的,但是,写这文章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去想,我发现,这其实不是一个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如此。我是为了工作而出生的,它将依靠不断的进取而存在。否则,生命便会像枯萎了的草。    
    如果仅仅是功名在诱惑着我,我将容易摆脱,将会轻松快乐起来。可如果生命原本就为了工作、为了不断自我超越而设的,我怎么有在活着的时候摆脱的可能呢?如果一个人更关注自己生命深远的意义,他就必须自觉地放弃个人平凡生活中的幸福。都市夜生活的诱惑对我是一种挑战,我可以投入这份诱惑,但我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真的沉入。    
    无所事事的生活是我的梦,有一个闲暇的梦想来稀释劳顿的现实,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我将继续做我的梦。    
    背对舞池的孩子    
    一个四岁的女孩跪在靠墙的沙发上,她的背后是舞池,此时正光影闪烁,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女孩面前的窗户大开着,居于高楼顶层的舞厅可以俯瞰繁华的闹市,女孩便面对着繁星及繁星般的灯光,流淌着的河水,巨大的霓虹灯广告牌。女孩子一动不动地跪着,目光极其安详,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这是一次青春时代文朋诗友的聚会,其中许多人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了。女孩子是一位当年热衷于诗歌的少女的女儿,因为家里无人照看,不得已带到了舞厅。于是,我们被提醒注意这样一个事实:我们的下一代已经开始面向这个世界了。    
    背对舞池的女孩子与她的前后环境一起完成了一幅画。这是一幅最好用油画形象来表现的画面,而且肯定要用暗色调。只有女孩子的眼睛是明亮的。    
    我在一曲激烈的迪斯科终止之后坐在女孩子的身边,立即惊异于女孩子的目光,竟再无法跳舞,一直坐在那里,如痴如醉地看着她的眼睛。    
    人类的语言实在拙劣,我无法找出能够形容那眼神的词汇,常用的包括清澈、透明、纯净等等,都只是一种感觉的平铺直述。我被一种无法传达的巨大的美的意境慑住了,呆呆地坐着、看着、感觉着。    
    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四岁女孩子的眼睛。    
    女孩子明亮的眼睛是整幅油画的灵魂。    
    仿佛正在流淌着白云和泉水的目光不是做作的,而属于每一个纯真的孩子。我知道这目光是可以在每个儿童脸上看到的,但何以此时此地对我的震动如此之大呢?解释亦不繁复。    
    女孩子是舞厅里一个不协调的静谧音符。她作为我们的反饰而存在,对比变得强烈而撼人心弦了。    
    我独自感慨的时候,几个朋友围过来,包括女孩子的母亲。我对她说:“孩子不属于你,她是上帝派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天使。”那位母亲也颇幽默地调侃说:“对,替别人养的。”    
    孩子的确是我们替别人养的,他(她)怎么可能属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特别是当我看到一些委琐卑怯的父母,却有纯洁可爱的孩子,我更清楚地知道:孩子真的不属于人类,是上天派到这个世界上的天使,我愿意仅仅因为孩子的纯净目光而相信上帝的存在。    
    我们对孩子的爱其实是自私的产物,我们爱的并不是孩子,而是那能给我们带来情感寄托的下一代。当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挣扎得苦了,被折磨得累了,我们在孩子身上寄托我们的哀愁,平静我们的心潮。所以,我们会说:“一看见孩子的笑容,什么烦恼都忘了。”我们通过孩子回忆我们自己的童年,又寄托我们未能实现的生命企盼,这种企盼最终又由我们的孩子传给他们的下一代,因为,这些企盼往往是无法实现的。我们对孩子的种种疼爱,归根到底是一种自我怜惜。    
    如果我们真爱孩子,我们便不该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我们最清楚,等待孩子的,仍将是我们经历过的种种变化,我们将眼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如我们一样浑浊,谁也无法改变。    
    真有可以不变的向往吗?    
    就是在那次聚会上,一位整整十年未见的朋友还笑着对我说:“你可是真变了,变坏了!还记得你当初一说话就脸红的样子吗?”    
    我也笑了,却有一丝自得,我将其视作成长所必须的,而忽视了与一种成熟同时到来的,往往正是天性的遗失。    
    我们这些当年志比天高的青年,今天还有几个继续在文学的山路上攀登呢?或者,我们还有几人持着当年那样崇高的对文学的礼赞呢?    
    我们都变了。    
    四岁的女孩子也将失去她今日这使我迷醉的目光,我们把这个世界搞得太污秽了,即使纯洁如天使般的心灵,也会一点点被弄脏的。我们实在是罪孽深重。    
    聚会散去时,我俯下身对那四岁的女孩子说:“小天使,下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还会这么明亮吗?”    
    她的妈妈在一旁教她说:“告诉叔叔,会的。”    
    “会的。”孩子说。    
    不管怎样,孩子的回答还是很让我高兴。虽然我知道孩子无法理解我对她的寄托,也知道孩子的目光不可能永远这样纯净。    
    真希望有人画一幅《背对舞池的孩子》,它也许可以成为我们精神的一种警誓。    
    


第三编 体验船上的蝴蝶

    那只蝴蝶是一年半前出现的,它在我的视野中停留了不足十分钟,当时便想写一篇关于它的文章,生活在匆忙与嘈杂中过了一年半,一直没有动笔,但那只蝴蝶却总是在我思想的天空里飞来飞去,终于坐在电脑前写这篇文字了,它便又在荧光屏前飞舞了。    
    那是在从烟台到天津的客船上。    
    蝴蝶是一只普通的蝴蝶,白色,身上有彩色的斑点。船开出码头约一小时,我从舱里走到侧甲板上,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只蝴蝶,它在我的眼前翩跹,在船舷和船体间起舞。我想它一定是船起锚时便已上船了,于是有了这与船同行的缘分。我特别留意看那蝴蝶,有一种清新的感觉掠过心头,但我没有去想何以有这种感觉。现在回味起来,很可能是因为蝴蝶出现于船甲板上这件事本身。蝴蝶属于草坪,属于公园,属于花丛,不属于一条海上漂泊的船。    
    船走,蝴蝶也走。    
    蝴蝶与我一直保持相差不远的距离,但它是在不停地向前飞动中。如果是在陆地上,蝴蝶离我早已很遥远了。但在这船上,它只是刚刚跟得上船速。    
    我忽然想到:如果蝴蝶累了,跟不上船速了,它岂不是要被留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吗?我看四面的海,无际无垠,蝴蝶若真孤独地飞在这海上,何处是它的归宿呢?比较于大海,它真是太渺小了,太无力了。它最终将精疲力竭,任浪花吞灭。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住了。    
    就在我为蝴蝶担忧的时候,蝴蝶已经不见了。我左顾右盼,没有它的踪影。我向茫茫的海上望去,也不见它的舞姿。难道,它真的已经落后很远了吗?我幻想它感到疲惫了,正落足于船上的某个角落休息。这美丽的小精灵应该有这样的智慧,不会把自己交给莫测的大海吧?    
    但是,我那天一直没有再看到那只蝴蝶。理智的推断告诉我,它被抛弃于海上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我便真的很为它难过。    
    晚饭后,又到甲板。天已经黑透了。海上的黑夜才是真正的黑夜,没有城市的灯光反衬,只有越发显得遥远的星辰,船上的灯光只能照亮近在咫尺的海水。还是有人幼稚地打开手电,浓浓的黑暗便立即将那可怜的光亮吞没。虽然看不到远处,但海浪声、海风声却在诠释着海的无边、船的孤立。    
    我便在这样的无边与孤立中想那只有着彩色斑点的白色蝴蝶,想像着它此时仍在海面上奋力地飞,想找到一处可供落脚的憩息地。然而,它所见到的只是茫茫的黑黑的海,等待它的只是越来越无际的绝望。这样想像着的时候,我仿佛就是那只蝴蝶了,感受着死亡将近的痛楚。这份移情的结果便是,我独立船舷,竟在簌簌发抖了。    
    我又进一步想到,我此时所乘的这条船,相对于大海而言,与那只蝴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大海上不显眼的一个小点。我们自觉比蝴蝶大几千倍,甚至几万倍,但船体和蝴蝶相对于大海的比例,同样微不足道到无法测算的进步。惟一不同的是,船比蝴蝶更具持久前行的动力,于是,船和船上的我们便不必担心被大海吞食。如果船失去动力了呢?    
    我想像船沉入海底的惨剧发生,我穿着一件救生衣在寒冷刺骨的海水中飘浮,我便成了那只误上客轮的蝴蝶,于是,那移情产生的种种感受便成了切肤之痛。我被恐惧包裹着,我知道自己会很快消失于这汪洋中……    
    所有的想像,所有的恐怖,最后都凝聚成一个顽强的念头:人真是太渺小了。    
    地球是茫茫宇宙间飘浮的一条船,人类是这船上的旅客;文明的历史是广阔大自然中的一条船,每一个时代都是一轮旅客;眼前的时空便是地球历史上的一条船,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时空中的旅客。旅客与船,面对它们身处其间的汪洋,总是那样被动、孤立、无奈。一批批旅客,便这样代代更迭着行驶于随时可能吞没他们的汪洋中。    
    人真是太渺小了!站在航行于海上的船头,看看四周的海,再看看头顶的天空,这种感受会比任何时候都强烈。而人又是那样的柔弱无力,无法改变这一切。除了不断地感叹“人真是太渺小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我独立船舷做胡思乱想的时候,渴望能从中找出一个光明的落脚点,让我的思想化为某种昂扬向上的动力。当我开始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也一直在试图给自己上面的胡拉乱扯找一个灿烂的归宿,使这文字具有引导读者奋发前行的某种力量。但是,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任何一条“光明的尾巴”都难免显得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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