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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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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的暂时安定,一度束缚了这种市民阶级的思想发展,压制了他们的新社会
的理想的光芒,从致没有清初哲入的气象风韻之博大。即以哲学成就而论, 
戴震的哲学比王夫之的哲学就顯得渺小了。
清初学者反理学的潮流,更不是如反动派胡适所谓“高明”与“沈潜’ 
的交替史。他硬说:“詹姆士说的哲学家有‘心硬’‘心软’雨大区别。高
明一派。。乃是詹姆士所谓‘心软’的一派;沈潜一派,。。乃是‘心硬’ 
的一派。心软,故富于理想,而易为想像力所诱惑;自趋于高明,而易陷于
空虚。心硬,故重视事实,重视效果;虽不废想像,而步步脚踏实地;然其
魄力小者,易堕人拘迁。”又说:“(自宋)以至明末,五百年中,程朱之
学盛行,结果只是一种‘自谓之窮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的玄学。这是
什么缘故呢?原来两宋时代高明之病太深(?)。。‘高明之家,鬼瞰其室’, 
这个鬼就是文学鬼。(以下言宋明儒的玄学)。。高明的病菌瀰漫在空气里, 
凡要呼吸的人,多少总得吸一点进去;沈潜的抵抗力强的人,也不能完全避
免(?)。。。五百年来的玄学病,到此(清初)已成‘强努之未’,。。 
费氏父子一面提倡实事实功,开颜李学派的先声;一面尊崇漠儒,提倡古注
疏的研究,开清朝二百余年‘漠学’的风气。”(“胡适文存”二集卷一“费
经虞与费密”)胡适这个反动的理论,把思维发展史硬还原做两种人性的交
接史,这是歪曲展史的唯心主义的观点。宋明二代也有沈潜之士,为什么不
能完全避免高明?清初学者蔼多高明性格的人,如王夫之与傅山是很良愿著
的,为什么他们要反对“高明”的玄学?其实詹姆士这一人性的分类,也是
唯心主义的。哲学家都有其时代的条件与阶级的烙印,虽极端的一种性格也
不能违背时代而自由提出问题。正如在理学世界中,性格强者也不能避免玄
学(如王安石);在清初反理学的思潮中性格软者也重因求实。胡适连研究
世界思想史应知道的起马常识也是没有的。他完全不明白思想史质变和量变
的联结,而随意给历史治病,如医病者的处方那样,以为玄学是一种“高明
病”。这是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的反动观点。
一个大时代的思潮,没有一色的清流,其简贯串着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
的斗争,好像河流的压倒趋势,其间总有逆流与横流贯注着,此其一。其二, 
外表与内容的矛盾,恒常在啓蒙学者身上刻印着深深的烙痕。清初以降,为

王学支持门面者大有人在。但这是外表,而底里则是否定了外表,另外走了
一条大踏。其三,社会发展史每一时代都有其支配的生产方式,但就在一定
的居于支配地位的生产方式的社会也遗留着过时的淘汰的痕迹;同样,学历
史的一种主潮尽管支配看全局,但又如全祖望评黄宗义,不能不遗留着所谓
“馀技”;对所谓“朱子晚年定论”之争即表现出这种馀技。其四,命题在
一个新时代的提出,不是直接一下子就能把旧时代的主词割弃,常是旧的主
词被保留下未,而用新术词讽刺了旧主词,这是死的与活的矛盾的时代特征。
所以,清初反理学的思潮不是平地降生的,它是在理学母胎里生成起来(如
颜元先求之于陆王,后服庞于程朱),渐渐由量变从至质变。正如傅山治学
所重视的一个“蜕”字,到了十七世纪中叶,如傅山所说“君子学問,不时
变化,如蝉蜕彀,若得少自锢,毕能长进”(“霜红龛集”卷二十五),便
蜕殻而出,质变为一种新学术。从前认为先趋老的“晚年定论”,现在自张
旗帜号召一世,理学这成反理学。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十七世纪历史的变
化具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由此讲来,从主张功利的区别上或从性格的硬软
上来研究问题,都不能说明“质”的转变,都是 反历史主义的反动理论。
颜元反对宋明唯心主义的态度是坚决的。在他的思想中,反对朱学也反
对王学。这一问题,他自己说: 
纸上之性天愈透,而学陡者近支离之讥;非讥也,诚支离也。
心头之觉悟愈捷,而宗朱者供近禅之诮;非诮也,诚近禅也。或曰, 
诸儒勿论,阳明破贼建功,可谓体用兼全,又何弊乎?余曰,不但
阳明,朱门不有蔡氏言乐乎?朱子常平仓制与在朝风度,不皆有可
观乎?但是天资高,随事就功,非全副力量,如周公孔子,专以是
学,专以是教,专以是治也。或曰,新建当日韜略,何以知其不以
为学教者?余曰,孔子尝言,二三子有志于札者,其于赤乎学之。
如某可治赋,某可为宰,某达,某艺,弟子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
王门无此,且其擒宸濠,破桶罔,所共事者,皆当时官吏偏将参谋, 
弟子皆不与焉。其全书所载,皆其门人旁观赞服之笔,则可知其非
素以是立学教也。是以感孙徵君“匆统录”说,有陆王效诤论于紫
阳之语,而敢出狂愚,少抑后二千年周程朱陆薛王诸先生之学,而
伸前二千年尧舜禹汤文武周孔孟诸先圣之道。亦窃附效诤论之义, 
而顾持“道统”者,。。勿执平生已成之见解,。。以误天下后世
可也。(“存学编”卷一“明亲”) 
我们引上面的话,只证明他反王学。至于他言外赞成王守仁破贼之功, 
则是他自己阶级的道德偏见,不在这里详论了。
按颜元“明亲”一段,讲学术史的流变,说明宋明学者以“圣副力”集
中在“纸上谈性天,心中矜觉悟”,即偶有现实的作为,也无关大局。因为
他们所持的玄学的“道统”,支配着他们学术的内容。颜元以为程朱陆玉之
学皆“误天下后世”,不能因其一二事迹,或一言论,就被他们的基本的思
想所迷惑。这一批判不但要比黄宗羲对于王守仁晚年定论之说更少门户之
见,而且也表示颜元是以全副力量来反唯心主义的。他说: 
宋儒惟胡子立经义治事斋,虽分析已差,而其事颇实矣。。。 
至于周子得二程而教之,二程得杨、谢、游、尹诸人而教之,朱子
得蔡、黄、陈、徐诸人而教之,以主敬致知为宗旨,以静坐读书为
工夫,以讲论性命天人为唆受,以释经注传纂集书史为事业。嗣之

者,若真西山(德秀)、许鲁斋(衡)、薛敬轩(瑄)、高梁溪(攀
能)性地各有静功,皆能著书立言为一世宗,。。而问其学其教, 
如命九官十二牧之所为者乎?如“周礼”教民之礼明乐备者乎?如
身教三千,今日习礼,明日学射,教人必以规矩,引而不发,不为
拙工改废绳墨者乎?此所以自谓得孔子真传,天下后世亦皆以真传
归之,而卒不能服陆王之心者,原以表裹精粗,全体大用,诚不能
无歉也。陆子分析义利,听者垂泣,先立其大,通体宇宙,见者无
不竦动。王子以致良知为宗旨,以为善去恶为格物,无事则闭目静
坐,遇事则知行合一。嗣之者,若王心斋(艮)、罗念庵(洪先)、
鹿太常(善继),皆自以为接孟子之传,。。而问其学其教,如命
九官十二牧之所为者乎? 
(下同上文)。。此所以自谓得孟子之传,与程朱之学并行中
国,而卒不能服真、许、薛、高之心者,。。诚不能无歉也。。。 
朱陆。。倘有一人守孔子下学之成法,而身习夫礼乐射御书数,以
及兵农钱穀水火工虞之属而精之,凡弟子从游者,则令某也学礼, 
某也学乐,某也兵农,某也水火,某也兼数艺,某也尤精几艺,则
及门皆通儒,进退周旋无非性命也,声音度数无非涵养也,政事文
学同归也,人己事物一致也,所谓下学而上达也。(同上) 
颜元以为宋明以来的玄学都在道统真传上面争论,都是离开了理实世界
的冥求。所谓“离了治情讲心性,离了平好恶讲治情,离了待人接物讲平好
恶,所以为禅宗。”(“四书正误”卷一)这一背离现实生活的空想,宋以
来便以“理学”二字为标榜。他说: 
前圣鲜有说理者,孟子忽发出,宋人遂一切废弃,而倡为明理
之学。不知孟子之所谓理义悦心,有自己注脚。仁义忠信乐善不倦, 
仁义又有许多注脚。未有仁遗亲、义后君,居天下广居,立正位行
大道,。。今一切抹杀,而心头玩弄,曰孔颜乐处,。。皆笼盖于
释氏极乐世界中。(“四书正误”卷六) 
颜元反对这一种“心头玩弄”(概念游戏)的玄理,而探求客观世界的
事理与物理。所谓“理者,木中纹里也,其中原有条理。”(同上)这个道
理,不在天上,故不是“天理”;而是在人类的身手中,故是科“学的物理。
他说: 
率究心于主敬存诚,静坐著书,为程朱陆王把持门户。求其留
心经世济民之业,而身可行之,手可办之者,。。惟。。中博计公
杨先生,。。每见则举天文、地志、兵、农、水利、算数,披圆拈
诀。(“习斋记余”卷一“送安平杨静甫作幕序”) 
颜元反玄学的态度,对朱王兼攻,其间没有多大差别。因为朱王的玄学
都是唯心主义,都在那里“缵统”,而都违背所谓三事三物之教义。颜元说: 
果息王学而朱学独行,不杀人耶?果息朱学而独行王学,不杀
人耶?今天下百里无一士,千里无一贤,朝无政事,野无善俗,。。 
今之世家。。静坐读书著书立言以缵朱子之统,朝延用其意以行科
甲,孔庙从祀,。。渐拟四配,。。三事。。三物则扫地矣。(同
上卷六“阅张氏王学质疑评”) 
颜元反玄学的目的既明白,我们便可以研究他的基本理论一一性理论与
知识论。

颜元的性理论,完圣不同于宋明高谈性理的唯心主义玄学。他以为,宋
以来性理之说,讲得玄天驾雾,因为在空中摸索比在地下说老实话是更容易
的。他说: 
空谈易于藏醜,是以舍古人六府六艺之学,而高谈性命他。予
与友人法乾王子,初为程来之学,谈性天似无齟龉。一旦从事于归
除法,已多艰误,况礼乐之精博乎?昔人云,画鬼容易画马难,正
可喻此。(“存性编”卷一“性理评”) 
他把高谈性命的玄学喻为画鬼,而把数学与物理的研究喻为画马, 这是
两个世界的对照。
颜元反对理学家空虚抽象的性,而指性为实有的“生”,颇与王夫之的
思想暗合。颜元说: 
生之谓性,若以天生蒸民,有物有则,人之生也直等生宇解去
亦何害。(“四书正误”卷六) 
他以为性不是一个抽象的范畴,它的内容是“生”。按周金中性字本作
生,如“蔡姑簋”“永命弥厥生”,“洹子仲姜鎛”“用求考命弥生”,这
生字即“诗”“卷阿”所言“弥尔性”之性字。人性与人生在古代是没有分
别的。因此,他以生释性是有根据的。然而人性即人生的命题,还是抽象的
非历史的说法。人类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故从他的论据可以引到进化论,而
不能引到历史唯物论。他说: 
宇宙真气即宇宙生气,人心真理即人心生理。全其真理,自全
其生理,微独自全其生理,方且积其全真理者,而全宇宙之真气, 
以抉宇宙生生之气。(“习斋记余”卷一“烈香集序”) 
人性的生理,不能如他所谓“戴儒冠和尚”者流分别做二元,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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