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魔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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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阿瑟夫笑真是太难得了，阿卜杜拉真以为那是因为阿瑟夫扭伤了脖子，正疼得龇牙咧嘴呢。这时，哈吉姆也吃吃地笑出声来，阿卜杜拉这才意识到阿瑟夫刚才说了些什么。可恨的是，他发现自己脸红得厉害。他不得不恭敬地鞠了一躬，好让别人看不见他的大红脸。
“没必要让这孩子脸红吧？”法蒂玛喊道。但这让阿卜杜拉的脸更红了。“阿卜杜拉啊，我们听说你突然打算要去做画像生意了，这个谣言是怎么一回事？”法蒂玛说。
“而且为了做画像生意，还把最好的货物给卖了？”哈吉姆在一旁帮腔。
阿卜杜拉的脸不再发烫了。他发现自己被叫到这里是来挨训的。然后，他更肯定了，因为他听见阿瑟夫责备他说：“我父亲侄女的丈夫的儿子啊，这可有点伤我们的感情呢。你似乎没想过我们也可以帮你处理手上的存货。”
“亲爱的亲戚们啊，”阿卜杜拉说，“我当然不能把我的地毯卖给你们啊。我是想赚一笔钱的，我父亲那么爱你们，我哪能赚你们的钱呐。”他气极了，想掉头就走，结果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哈吉姆已经把门悄悄地关紧并上了锁。
“没必要把门敞开着。”哈吉姆说道。“这里谈的全是家事。”
“可怜的孩子！”法蒂玛说，“这种时候，他最需要家里人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了。”
“是啊，真的呢。”阿瑟夫说，“市集上有传闻说你疯了。我们可不喜欢这种事。”
“他的行为是很奇怪。”哈吉姆附和道，“我们可不想让我们这种有声望的家族和这样的谣言有什么牵连。”
这比他们平常的作为还要糟糕。阿卜杜拉说：“我的脑子可没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了明天，你们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批评我的机会了。现在，是哈吉姆叫我来这里的，你们不是找到了我出生时候的那个预言了吗？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你们的什么借口？”他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他父亲大老婆的亲戚们，但现在，他气极了，觉得他们真是活该。
奇怪的是，他父亲大老婆的那三位家眷倒没对阿卜杜拉发火，相反的，他们在铺子里忙开了。
“那盒子放在哪儿了？”法蒂玛说。
“找到了！找到了！”阿瑟夫说，“阿卜杜拉出生后一个小时，他可怜的父亲把算命先生请到了他第二个老婆床边，这里面就是那算命先生说的话。他一定得看看。”
“是你父亲亲手写的。”哈吉姆对阿卜杜拉说。“是最最珍贵的财宝啊。”
“在这里。”法蒂玛说。她得意地从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拿下一只刻着花纹的木头盒子。她把盒子递给了阿瑟夫，而阿瑟夫又把盒子塞到了阿卜杜拉手里。
“打开它！打开它！”他们三个人一起兴奋地喊道。
第一部分结婚和预言（3）
阿卜杜拉把盒子放在紫色的柜台上，按下了盒子上的锁扣。盒盖向后弹了开来，里面飘出一股霉味，盒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折好的黄纸。
“把它拿出来！念念上面的字！”法蒂玛说，她越发兴奋了。
阿卜杜拉不明白他们兴奋什么，但他还是把那张纸打开了。纸上写着几行字，字迹是棕色的，已经很模糊了，但绝对是他父亲的手迹。他把纸凑近了挂着的灯盏。因为哈吉姆把大门关上了，铺子里满是紫色，很难看清东西。
“他看不清楚。”法蒂玛说。
阿瑟夫说：“是啊。这里没什么光线。带他到后面的屋子里去。那里头屋顶的百叶窗是开着的。”
他和哈吉姆抓着阿卜杜拉的肩膀，把他推进了铺子的后房。阿卜杜拉正忙着辨认他父亲那些暗淡的字迹，任由他们推搡着，最后，他在铺子后面起居室里巨大的天窗下站稳了脚。这里的光线好多了。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爸爸会对他那么失望。纸上写着：
下面是那位智慧的算命人说的话。“你的儿子不会继承你的事业。你死后两年，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将在这片土地上高人一等。命中注定，由我传达。”
我对我儿子的未来很失望。我请求命运之神再赐我几个儿子以继承我的事业，否则我为这条预言花的四十枚金币可就白花了。
“看到了吧，你的前途很光明呢，我亲爱的孩子。”阿瑟夫说。
有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阿卜杜拉抬起眼来，他有点困惑。空气里似乎充满了香气。
他又听到了吃吃的笑声。是两个人的笑声，声音是从他面前传来的。
阿卜杜拉向前一望。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奇肥无比的女人。她们看着他突出的眼珠子，又卖弄风情地吃吃笑出声来。她俩都穿着闪闪亮的缎子和柔软的薄纱——右边的那个穿的是粉红的，左边的那个穿的是嫩黄的——她们身上戴着很多项链和手镯，很不得体。此外，那个穿粉红色衣裳的，也就是两个中更胖的那个，额头前吊了颗珍珠，悬挂在她那精心打理过的鬈发下面。而那个穿嫩黄色衣裳的，也够胖的，头上戴了顶琥珀王冠，头发拳曲得更厉害。两个人都是浓妆艳抹，而这绝对是个严重的错误。
她们一看到阿卜杜拉开始注意她们了——没错，他是开始注意她们了，他吓得不轻——两个女孩马上从她们肥厚的肩膀后面抽出一条面纱来。左边那个抽出来的是粉红色的面纱，右边那个抽出来的是嫩黄色的面纱——然后贤淑地用面纱遮住了头和脸。“你好。亲爱的丈夫！”她俩在面纱下齐声说道。
“什么！”阿卜杜拉喊道。
“我们得用面纱遮住脸。”穿粉红衣裳的女孩说。
“因为我们的脸不能让你看见。”穿嫩黄色衣裳的女孩说。
“除非等到结婚以后。”穿粉红衣裳的女孩终于把话说完了。
“你们肯定是搞错了！”阿卜杜拉说。
“绝对没搞错。”法蒂玛说，“这两位是我侄女的侄女，她俩会嫁给你。你上次没听见我说我会帮你找两个老婆吗？”
这两个侄女又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真英俊。”那个穿嫩黄色衣裳的女孩说。
过了好一会儿，阿卜杜拉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尽可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他很有礼貌地问道：“哦，我爸爸大老婆的亲戚们啊，请告诉我，我出生时的预言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哈吉姆说，“你以为我们是傻瓜吗？”
“是你亲爱的父亲给我们看的。”法蒂玛说，“那是在他立遗嘱的时候。”
“我们自然是不想让你因为大好前途而离开我们这个大家庭。”阿瑟夫解释说，“所以，我们一直等到你自己选择不继续你父亲的买卖为止——这当然是表明苏丹会任命你做大臣，或者让你当将军，再不就是在其他方面提拔你哦。我们得想办法分享你的好运气呀。你的这两位新娘和我们三个关系很近。等你高升的时候，你自然是不会不照顾我们的。所以说，我亲爱的孩子，我们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把你介绍给这里的地方官认识啦。你看，他就站在这里等着给你主持婚礼呢。”
阿卜杜拉这才能够把他的眼睛从那两个侄女肥肉滚滚的身体上移开。他抬起眼睛，看见市集的长官从一扇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婚姻登记簿，正严肃地望着他呢。阿卜杜拉真想知道他们付了他多少钱。
阿卜杜拉对长官恭敬地鞠了一躬。“恐怕这事不成。”他说。
“你看，我就知道他不会领情！”法蒂玛说，“阿卜杜拉，如果你拒绝她们的话，你想想这两个女孩该有多羞愧和失望啊！她们大老远地赶来准备和你结婚，都穿戴整齐了！我的侄子啊，你怎么能这样！”
“再说了，我把门都锁上了。”哈吉姆说，“别以为你能逃得掉。”
“伤了两位如此美貌的年轻女士的心，我真的很抱歉——” 阿卜杜拉开口说。
第一部分结婚和预言（4）
但是，两位新娘的心不管怎么说都已经伤透了。两个人开始号哭起来。她俩把蒙着面纱的脸捧在手心里，大声地抽泣着。
“这太糟糕了。”穿粉红衣裳的说。
“我就知道，他们应该事先问问他的！”穿嫩黄色衣裳的哭道。
阿卜杜拉发现女人哭起来真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像她们这种身材的女人，一哭起来浑身的肉都在抖动。他知道自己猪狗不如，也感到很惭愧，知道这绝对不是这两个姑娘的错。和阿卜杜拉一样，她俩也是被阿瑟夫、法蒂玛和哈吉姆利用了。但是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像人的真正原因是他一心想让她们不要再哭了，把嘴巴闭上，肉也别再抖了。否则他才顾不上她们的心情呢。如果拿她们和晚香相比，她们俩简直让他恶心。一想到要娶这两位他就忍不住想吐。但是，当她们俩在他面前呜咽着抽泣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想，三个老婆总归也不能算太多吧？在他们离开赞兹布城，离乡万里之后，这两个可以给晚香做做伴。他可以把这一切都解释给她们听，然后，让她俩也骑上魔毯——
想到这一点，阿卜杜拉心头一震，又恢复了理智。如果魔毯上载着这样两个沉重的人，它肯定会震动颠簸的——这还得是魔毯载着他们能起飞的情况下呢。她们太胖了。再想想，她们能给晚香做伴吗？——算了吧。晚香是那么聪慧，又有教养又善良，还那么美丽（又很苗条），而这两位还没能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有脑子的呢。到目前为止，她们只是想嫁给他，想用眼泪骗取他的同意。还有，她们还会吃吃地笑。他可从来没听见晚香那么愚蠢地笑过。
阿卜杜拉很惊奇地发现，他真心真意地爱晚香，爱她的程度不比他告诉自己的差——甚至还要更多些，因为他现在发现他很尊敬她呢。他知道如果没有她他一定活不下去。如果他同意娶这两个胖侄女，那他就得不到她了。她会觉得他像那个奥钦斯坦王子一样贪婪的。
“我很抱歉。”他说，他的声音压过了她俩大声的哭泣，“哦，我爸爸大老婆的亲戚们啊，哦，尊贵诚实的长官啊，你们真的应该事先问问我的。这样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我现在不能结婚。我曾发过誓的。”
“什么誓言？”其他人一齐问道，包括那两个胖新娘。长官加了一句：“你那个誓言登记过了吗？法律规定所有的誓言都是得在地方官那里登记的。”
这真是尴尬。阿卜杜拉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哦， 最公正的法官啊，是的，我登记过了。”他说道，“是我父亲叫我发誓时，带我到地方官那里去登记的。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呢。虽然我当时不懂，但现在总算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那个预言的缘故。我父亲是个谨慎的人，他是不会希望自己那四十枚金币白白浪费的。他让我发誓，在我的命运让我高人一等之前，我是不能结婚的。所以——”阿卜杜拉把手拢在他最好的衣服的袖子里，很抱歉地朝那两个胖新娘鞠了个躬，“我现在还不能娶你们，两颗蜜糖浸泡的梅子啊，但是有一天我会娶的。”
大家齐声说：“那样的话——”各式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