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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外交风云亲历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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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演完从后门走了。去看示威路线,空着肚子,想到左翼的人平常去的白俄餐馆吃罗宋汤,想碰见熟人或向老头赊账。一进饭馆,他们没有走,叫女主角的名字,把我抛起来,高兴地说你没被捕呀,告诉我前台要拉幕抓人了。陶行知请了二十几个教授去看戏,出来讲了话,他是名人。那天吃得最好了,谁都给我吃。    
    “第二天示威到泥城桥,带着的女工都跑了,后碰到公开关系,说是改到爱文义路去了,我赶快跑去,还是没有。我绕圈子最后在一个角上找到几十人。有个小孩,那是我学校的,包了个包袱里面是传单和红旗,警察打散了,我装着看时装不走,等他跑了才走。有个刚从牢里出来的同志老王,同我一起从泥城桥到爱文义路。他说他被盯梢了,他让我先走,敌人认识他。我在上海不公开,是下层干部,既不是中央的又不是江苏省委的,先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叫辆黄包车兜个圈回学校。回去后大家正在争吵,党是‘左’的很厉害,共青团比党还‘左’,后来才知道特务掌握了团的领导,他们提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左勿右。    
    对我说你很勇敢,没有逃跑,我们再去搞飞行集会。我说不去了。议论议论两派意见。相持不下,争论好几天。我们那地区很大,很好掩护。教联的党团,坚决要我走,共青团只同意学校搬家,学校怎么搬呢?我认为教联意见正确,就走了,到北京。    
    北京的白色恐怖很严重,很难开展工作。我在北大旁听不要钱。李达讲政治经济学,满堂的听众。那里一个月花7元钱。北京图书馆是全国著名的,我从朋友那里搞了借书证,带烧饼进去,一整天不出来。有几个月学会了脚踏车,尽闯祸。有一天我和赵丹、崔嵬一起骑车,赵丹在前,崔嵬在后,来了个流氓把我逼下车来,崔嵬、赵丹把他揍了一顿。后来教联党团调我,又回到上海。    
    女青年会办了很多女工夜校,当时都在我们手上。男青年会最反动。叫我到沪西女青年会办的女工夜校做教员,接上了党的关系。我能与学生同吃、同住,但不能同劳动,因为有一个任务,即做工人家庭访问。这时参观过一些中小工厂,大厂进不去,因警戒森严。我的学生多数是内外棉的,纱厂、袜厂的,少数是烟厂的女工,过地狱般的生活。纱厂女工最高的每月收入十七八元,一般的十二三元,童工没有什么钱。资本家怕工人偷懒,卫生间搞大马桶,进去就恶心。早上6点上工,4点就得起床,走很远的路。她们住后楼,前楼是课堂,我住亭子间,因我睡觉不好,改卷子。袜厂的女工更惨,最高工资12元,断一根针罚1元。我有一个最喜欢的学生叫季月娥,一个月断8根针,大家就帮她。包身工更惨。工头到农村骗农民,烟厂有一排凳子,谁占了位子,就有可能当工人。有个黄包车夫的女儿去得最早,占了个位子,但工头介绍一个女孩来,把黄包车夫女儿的头发揪起来,一脚把那个女孩踢到楼下,小孩就死了。这些工人很容易接受革命。”    
    那时我坐在旁边,全神贯注想听听江青的“革命斗争史”到底是怎样的,但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云遮雾罩、东拉西扯,怎么也听不明白。后来江青要整理记录,我又曾经再三阅读,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天知道维特克有多大本事能写出一本江青传来。    
    江青:“有一天我到上海兆丰公园给一个人送信。这是横的关系,不应该再联系了。他送我一本左翼刊物叫《世界知识》,他约我去愚园路吃饭,我没有去。回来时走的越界中路。外国人治外法权,兆丰公园附近都是别墅区,我赶快走着。    
    黄昏了,听到后面有人骂,一个警察突然往前跑,后面的人骂他,这时我被工商打扮的人架起来,离开了这条路。到一个派出所,没女看守,不搜身,只把《世界知识》拿走。天黑了,一大批人押我在野外走路。当时我穿朋友送的丝绒旗袍,罩蓝褂子,穿毛背心,秘密表格在衣角上。被架起时意识到被捕了,我大声喊救命,一个人也没有。警察回来了,那时国民党抓人抓疯了。赶快弄到野地里走,一个人叫我快走,另一个出来说好话,一装红脸,一装白脸。前面有水田,我装着跌倒,把衣角的东西吃进去,这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到区的警察局,关进栏栅里,两个特务打电话,听他们说抓到嫌疑犯,要黑牌汽车。当时明白不是因直接关系,而是因那朋友而被捕,于是准备口供了。王明已是叛徒,我们有证据。我大哭大闹,把我关到市局。我说我是到兆丰公园看小孩玩的。那时特务捉一人得多少钱,监狱里人满之患,他们说我的朋友是共产党。我学一个同志的经验,装不认识字,也装傻,什么都不知道,装落后,什么都不懂,政治犯唱革命歌曲,我唱京戏。他们去女青年会调查,没有证据。本来一周就要放我,但有一个女叛徒,说我是装傻。当时有个著名的叛徒叫黑大汉,江苏省委的,两小时就叛变了,假装去欺骗这个女同志,暗号什么都是对的,叫她把秘密文件弄走。这里是租界,她的车突然离租界,到了南市,她就被捉到局里,原先还坚决,后来上了酷刑就叛变了。黑大汉还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后来叛变写了自首书。    
    


第八部分第97节:江上有奇峰 偶尔露峥嵘(3)

    “有一天几个学生来给我送东西,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把他们抓到这里的。我就大闹,说他们捉不到真正的共产党,只能抓我们这样的女孩子,给我送东西的也被抓,我坐班房不名誉了,要失业了,你们索性枪毙我吧。这时一个大巴掌打过来,是黑大汉。他骂道,你这个小妮子喊什么,我认得你……    
    “后来女青年会来帮忙,陶行知组织了一大批教授来保我出狱……    
    “哎呀,总之那斗争是残酷剧烈,以后我又到了北京……    
    “1935年春夏之交,教联又去信要我到上海。因为剧联点名要人演《娜拉》。我不喜欢剧联,但可以找党。剧联的人瞧不起我。我夜里不睡觉下功夫读剧本。我住的亭子间下面住的是裁缝,他夜里干活,我就读剧本。我一举成名之后,他们都对我巴结起来了。    
    “鲁迅在《申报》“自由谈”里称赞我,我没有见过他。他是看了我的戏。我演了《娜拉》、《钦差大臣》、《大雷雨》。其实我不想当明星,一举成名,电影老板都来找我订合同。但四条汉子,就是周扬、田汉、夏衍、阳翰笙搞分裂,想搞死我。你知道,中国有个女明星叫阮玲玉,和美国的嘉宝一样。但阮玲玉被迫自杀了,他们想逼我当阮玲玉第二。”    
    维特克打断了江青的话:“江青夫人,你和鲁迅先生有联系的,是否可以多讲点,这是外国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    
    江青:“‘四条汉子’提出国防文学,这是典型的汉奸文学。鲁迅提出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就是两个口号之争。于是他们围剿鲁迅。在上海,我也是当事人,被围剿的……    
    “30年代在上海,我是第一流的演员,但这并不是我的主要工作。我做革命工作,地下党,领导工人运动。最主要是领导文艺运动。那时候鲁迅是革命文艺的旗手。我想你一定读过鲁迅的著作吧,了不起呵,鲁迅对我是很赏识的,不仅对我的戏,对我的文章,对我这个人。鲁迅说我是个真正革命的女性……    
    “唉,真惨啊,在那个时代,鲁迅贫病交迫,他生了肺病,国民党迫害他,还有内部斗争,就是‘四条汉子’围攻他。文化大革命通通被打倒!他们围攻鲁迅,也围攻我。    
    “1936年鲁迅病逝了,我们组织了上万人的大游行,也就是送葬的行列,我们绕着人多的大马路走,我扛着大旗,走在最前面。一排人手挽着手,昂着头,你想想看,那有多么神气。我一点都不怕国民党特务,走在最前面……”    
    江青越说越神气。但又一时接不上话茬了,忽然嘻嘻一笑:“我想起来了,给你带来一些照片,当然不是我童年的了,青年时代的,也有我革命生活各方面的。唔,还有我自己拍摄的艺术作品。我是个业余摄影家,这里有我的摄影室、暗房,我什么都是自己来做的,这就是陶醉在艺术之中啊,是非常有意思的……”    
    维特克:“我也拍照,但拍不好,我向你学习,江青夫人。”    
    江青从她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个厚纸夹,翻看着对维特克说:    
    “你看,这是土改时期的,我还牵着牛在耕地哩。这是在延安窑洞前边,窑洞里面的也有。这是西北战场,如果你的书上需要,我可以复制,都送给你,这是很珍贵的资料。而这两张是我的作品:这一张是庐山仙人洞,你一定读过毛主席写的庐山仙人洞的诗吧: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    
    “这是毛主席专门为我写的,许多人都知道。这另一张呢,是庐山风景。这首诗是我自己题写的:    
    江上有奇峰,    
    锁在云雾中。    
    寻常看不见,    
    偶尔露峥嵘。    
    江青摇首朗诵,接着说:“我亲自拍的风景,亲自给你写上自己的诗。你看有意思吧,是不是?哈哈哈,小沈你给她翻译呀。”    
    突然,她声调一变,恶狠狠地斥责道:“小沈,我总觉得奇怪,我说了许多,你怎么翻出几句就完了呢?是不是偷懒?”    
    “英文译出来要简洁得多,首长。”    
    小沈毫不在意地回答。    
    清晨4点钟了,谈话结束。又过了多么漫长的一天啊!人人显得疲劳不堪。大家的心里还充满了愤慨。    
    大家回到宾馆,走进我那间大套间,各自找个舒适的椅子坐下。这两天已成习惯,互相之间有了信任和了解,回来都聚在一起。宾馆还常常给我们留下一些点心什么的作为夜餐。他们知道,我们总是半夜才回来。    
    小沈本躺在那硬木大沙发上,一下跳了下来,她总是毫无顾忌的:“你们诸位听明白江青的历史了吗?她怎么连自己的父母家庭都说不清楚呢?老说走夜路找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还说我翻译少了。怎么给她翻译?为什么老走夜路呢?奇怪!”    
    小俞也接着说听不明白:“她的童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呀。”    
    老陈往常是比较谨慎的,这一次也忍不住发表一通议论:“谈自己的历史,怎么一点条理都没有?看来她是有准备的呀。在上海又是地下党,又是飞行集会,又领导工人运动,还是第一流大明星。我听了半天一点也弄不清楚。维特克能听懂了?能根据这些就给她写传?还说要将记录送给人家。我在旁边就没法记。”    
    小沈又插话:“我看呀,简直就是东拉西扯。只有一点是清楚的,自我吹嘘,牛皮都已经吹破了。她在上海领导工人运动?谁知道?以后还有两三天哩,老张,你知道她还要讲什么?看见了吧,她对我的翻译已经不信任了。明天你来吧,徐同志(这是外交部另一个翻译)。”    
    


第八部分第98节:江上有奇峰 偶尔露峥嵘(4)

    徐说:“我?还不跟你一样?她那些东拉西扯毫无逻辑的话,谁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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